第65章 無心(第2/4頁)

“紀氏比王氏還是要強的。”

說到這個,延福郡主就樂了:“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你看他,現在對外家還那麽親密嗎?親密他把個吳宮人弄到宮外頭安家?有人說他是為美色所惑,我還不知道的麽?他那是有個借口好宿在宮外,結交朋友。”

公孫佳道:“那有點晚了。”他都二十好幾了,以前他內靠太子妃,外靠紀氏,皇帝與太子給他提供了禮法的支持。他理所當然地享受這一切,現在讓他自己從頭經營,千頭百緒,可難了!這一點公孫佳是深有體會的,名義是,你是少主人,振臂一呼大家響應,看起來也是呼呼拉拉一大幫子人。但是實際上呢,如果沒有能力理會安排,不過是聚集起來一群各懷鬼胎的烏合之眾而已。

公孫佳熬到現在,也不敢說自己這些人就全是乖順馴服了。她還是公孫家的獨苗呢,章昺……不說他的那些兄弟,他爹的兄弟都有一堆。他自己以前又在這方面不上心,在外面還有一個紀家的勢力,多少讓他產生了一點依賴,這裏面各方利益復雜得很。

延福郡主道:“還是有些人的,我看他們要被他給坑了。他呀,沒有心的。”

“那與吳宮人何幹?”

“哦哦,說岔了,說今天的事兒。”

由於章昺的身份,身邊也聚起了一些人。這群人也堪稱新一代裏摸得上“才俊”邊兒的人,還有一些是家族原本在紀氏陣營裏的。章昺也在努力學習著,要與這批人拉近關系。

一同遊玩也是培養感情的方式。帶上女眷,就更能營造氛圍。章昺在這方面還是有點想法的。他近來常在宮外,又安置了吳宮人,正好做個據點,試圖脫離母親的監控。地方有了,女人有了,錢他也有一些。

通常情況下,宴會的規則是:如果是用來活躍氣氛的清客,那出身就低了,沒問題。正常的客人,必然身份相當,又或者在某件事情裏重要性相當。他們攜帶的女眷也是同理。

章昺帶著妾,與會者必然也是帶著妾,這個氛圍肯定也是不大正經的。

這個道理,延福郡主都能看得明白,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擺出這麽個不正經的樣子,還把自己丈夫給拉過去,她就一肚子的火。又罵了章昺兩句,才接著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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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源沒有婢妾,沒帶,從頭到旁觀到尾。章旭一個菜雞,不敢攜妾出遊,他倆就坐一塊兒了。

開始還好,說說笑笑,直到王少府的兒子說沒有音樂不好,就讓樂人在圍幕後面彈奏。這樣既看不到人,又聽到了聲,就很享受。

到此時,誰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鐘源與章旭兩人湊一塊兒,姐夫和小舅子一起喝酒。微醺的時候,張少卿的幼弟就開始稱贊:“今天這曲子好聽,誰在彈?賞了!”

打賞是要出來謝賞的,吳選出來了一跪。

王文看了便笑:“原來是你?來!過來坐。”他這也是習慣了,吳選叩一個頭,上前給他斟酒。

廣安王順口問了一句:“他是誰?”

廣安王以前都被拘在宮裏,最近才開始跟母親擰著幹,外間的風花雪月恩怨情仇他並不了解,故而有此一問。

王文咧了咧嘴,抿了一口酒,口氣輕佻地說:“他麽?您知道的,國初那件案子,前朝遣老辱罵聖人的那個,吳家的。成年男子伏誅,女眷沒入掖庭,他就入了樂籍了。最是個可人兒。去,給殿下斟酒去。”

女眷堆裏,吳宮人正與一幹女子說些胭脂水粉之類的話題,猛然一聽到這個,手裏拿的酒盞落地,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抖到地上癱了。一看就不是個正常的樣子,慌得女人們將她扶起來:“阿吳?你怎麽了?”

這一聲喊得驚人,鐘源、章昺、章旭是知道吳宮人來歷的,一合吳選,就知道這事兒鬧大了。以前不知道吳宮人過往,只知道她是章昺從宮裏帶出來的人,此時聽一聽姓氏,再結合吳宮人這表現,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吳宮人雙目含淚,不敢置信地看著弟弟,輕輕叫了一聲:“道生?”

道生是吳選的小名,已經很久沒有叫了,吳選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吳宮人。他知道自己家遭遇變故,也曾想過不知道母親和姐姐如今如何了。但是日子久了,自己生存尚且顧不上,又哪裏再有精力管這些?

如今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一股悲意。

吳宮人本是個含蓄內斂之人,近來遭遇的變故太慘烈,乍聞弟弟的消息因而失態。叫完弟弟的名字,她就知道不好。她懂章昺,章昺不會樂見有吳選這樣的“親戚”的。遲了一拍,她又記起了王文方才的態度,心頭更是被重重捶了一下!

她的弟弟,還不知道遭遇過什麽樣的事情!

鐘源反應最快,緊急將現場給控制了:“是不是天氣熱,所以中暑了?散了吧!來人,送她上車回府。大郎、五郎,你們金貴之軀,雖然健壯也不要逞強。也都選回府吧。”上前將廣安王的胳膊掐住了,低語幾句,讓他帶著吳選一塊兒先回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