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端倪(第2/5頁)

她現在缺的是“忠於自己的”朝中勢力。彭犀說的對,還得從海裏撈魚!

又琢磨著彭犀說的“變”,以及自己該提出什麽樣的大政國策。思來想去,一條國策又豈是一時能想出來的?她現在也只能摸到點影子。

如何將手上將要做的事務合了這個“變”字,才是當務之急,可不能南轅北轍走錯了方!

考慮這些個就容易得多了,公孫佳心裏已閃過了八條意見,想得差不多了,方才沉沉睡去。

到得第二天,她並未痊愈,卻也不敢再休息了,連喪事加病假她已請假數日,此時政事堂在只有一個霍雲蔚,怕不是要罵娘?!

公孫佳第二天便上朝上,手裏還是拄著那根手杖。

章熙比起之前略顯蒼老了一點,精神上與之前又是另一種不同。紀炳輝不是壓在頭上的大山,也是堵在胸口的亂石,一朝搬走,章熙顯得輕松了許多。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章昺陰沉的面色。

公孫佳沒理會章昺的目光,第一件就是奏請——先帝過世有些時日了,是不是該修個實錄了?

章熙即時準奏,下令籌備。修實錄不是個小工程,不但需要撰寫的人手,連相應的物資也都要準備好。這件事章熙交給了公孫佳。接著是霍雲蔚奏請,關於紀炳輝黨羽的判罰,與職位的替補問題。

以章熙的性格,應該是首惡必辦、協從不究的。但是這一回,章熙另有一種安排——八品以上及機要,一個不留!

紀炳輝實是朝上的一大黨,時至今日,他一朝倒台雖不至於讓朝廷運轉不下去,突然都拿下來,也夠亂一陣子的。霍雲蔚沒有一刀切,立時就將所有人都拿下了,而是一部分一部分地搞,一邊搞,一邊填位子。

今天是報的是又追究完了紀炳輝女婿、兒女親家的不法事,章熙倒是免了追究容太常,將容太常的兒子給降了三級。容太常的年紀,追究不追究的也都差不多了,倒是處置他的兒子這事兒更嚴重一些。

朱勛也報了一些整頓軍務的情況,他先從紀氏的老窩查起,也查出不少問題來。以公孫佳的眼光看來,這麽個查法一是讓紀氏的罪過不容易漏掉,二是給排在後面的人一個補漏洞的時間差。等到朱勛查到最後,就只會有一個結論——紀氏帶隊是真的不行!別人都比紀氏強!紀氏就是損公肥私!

不過這一條公孫佳是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由於缺位比較多,諸大臣各有推薦的人,公孫佳只靜聽著,不說話。章熙將推薦的表章收一收,沒有馬上給予答案,而是宣布散朝。例行公事的,政事堂與一應高級的官員要留下來與他細議今天朝上的議題。

朱勛那裏,軍事,一般大臣不會插嘴,文臣也不大在章熙面前插嘴。章熙對軍事雖然不如先帝那麽精通,比起文臣還是了解得多,誰也不肯在他面前露怯。於是要議的一就是薦人,一共六、七個位子,公孫佳留意到,章熙絕口不提其中的三個武職,只將文職拿來討論。

容尚書提名謝普晉升一級,頂了紀炳輝一個侄子的位子,李侍中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倒薦了趙司徒一個門生,江尚書雖然含蓄,也推薦嚴格的族兄擔任剩下的一個美差。嚴格亦是出身不錯,否則以他彈劾人的密度,早被罩麻袋裏打死了。

章熙不置可否,而是問公孫佳:“你怎麽不說話了?”

公孫佳道:“臣在想修實錄的事。”誰都知道,這個實錄總領的那一個未必需要多少墨水,但是頭銜一定要高,才能總領事務,幹事的多數是底下人。

章熙問道:“很難嗎?”

“這是本朝頭一回修實錄,總要仔細些。物資調撥倒不算太難,畢竟工程不大。缺的是人。臣想……”她小心地說,“不若先選一選人。”

“哦?”

“臣主持,審稿有朝中飽學之士,無論是臣還是這些大儒們,也無法親自一筆一筆寫出來,還需要些文士。編撰實錄與寫文章、作詩賦文體不同,縱令各地選貢賢士,選來的也是賢士,也有可能文不對題。不如就廣招人才,一令地方舉薦,二則下令文士自薦。也不拘什麽出身,只管聚在一起考一考、篩一篩。留下合用的二、三十人,您看,怎麽樣?”

章熙笑了:“準了!你去辦!你不是也考過人麽?”

公孫佳道:“考這天下人才,臣可忙不過來……”

章熙果斷將手一擺,在空中虛點,道:“你在政事堂,什麽事都要你一個人幹,還有什麽宰相的排場?官員這麽多,你點幾個幫你就是了!”

帶著彭犀的結論來觀察,就能看出來章熙的策略確實是變了。公孫佳小小一試探了一下,章熙就同意她“不拘什麽出身”去選人。還不給她開府,寧願讓她支使現有的朝廷官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