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分裂(第3/5頁)

余盛想了一下,說:“那行,我給妹妹和小姨父征糧征兵。他們也在為國家平叛嘛!”

公孫佳道:“都去忙吧,天塌不下來。”

容逸苦笑一聲:“天已經塌了!太宗駕崩的時候已經塌了,只是我們當時不覺,等砸到身上了才發現。你保重,等你回來。”

公孫佳道:“你也保重。”

“什麽時候走?”

“我隨時能走,這裏的一切我都不打算帶了,我一頂帳篷就夠了。”

鐘源在公孫佳面前說得很沉著,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跪。一旁鐘佑霖把事情始末講給了家裏的女人聽,忍不住還加了一點修飾語,比如“藥王很堅定”。

常安公主道:“罷了,收拾行李,我也與你們同去吧。”

鐘源跪在她面前大哭:“兒不孝!”

湖陽公主含淚問道:“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咱們拿了章嶟那個小牲畜!讓他請罪!你不行嗎?”

鐘佑霖都知道,這事兒恐怕是不行的。

常安公主道:“女人本來就是這樣的,要麽婆家,要麽娘家,總要選一個呀。我倒想選娘家,可是啊……五郎真的讓我傷心了。”湖陽公主也學會了口頭禪:“造孽,造孽呀!”

直到此時,公主們還以為公孫佳和鐘源是傷心極了,不肯再做官了。她們沒有想到,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已然是嫻熟的政客了。哭得再傷心,也不妨礙這些“孩子”另有圖謀。

主謀公孫佳還比鐘源要直率些,兩家人的隊伍啟程,公孫佳來拜見舅母們,頭一句話就是:“我是要殺了章嶟和章旦的!”

常安公主道:“殺得好!大郎,這件事你要幫你妹妹。”

湖陽公主還說:“你這傻孩子,也太實心眼兒了!就你們兄妹倆這些兵馬哪兒夠啊?就不該把大權交出去!拿朝廷兵馬去打啊!早殺了早安心!”

公孫佳與鐘源都有些心虛,鐘源勸道:“上車吧,外面冷。”

從雍邑往西北去,一路越來人煙越少,城鎮倒還很齊整。自平定邊患之後,這裏百姓的生活倒是安穩了些。公孫佳主持北方多年,攔下了章嶟許多奇怪的要求,這裏的人比南方還要傳一點。如果沒有這些年的天災,應該更繁榮才是。

從雍邑出來的時候,就有許多百姓不舍地送行,乃至於有收拾包袱拖家帶口跟著走的。沿途也不斷有人迎接,沿途的官員依然按照執著下屬的禮節迎接他們。雍邑那裏,容逸也不斷向公孫佳傳遞消息——妹妹那裏一切照舊,糧草輜重還是淩峰負責,雍邑還是余盛在執掌,一切皆安。

容逸還給了個消息:霍雲蔚發了公文來,告知了章嶟與章砳爺兒倆正在賀州,他們打算尊奉章砳,要求雍邑這邊配合。太皇太後極力反對,甚至動用了玉璽,要求扶立章磧登基,不承認章嶟。

所以,現在出現了兩個互相不承認對方正統的勢力。

又有元錚,元錚領兵在外,起初不知道賀州的變故,如果知道,他也不會把章磧送到雍邑了!與公孫佳緊急的溝通之後,他臨時決定——回師,占領京城!

都撕破臉了,還奉什麽“共主”?自己家就幹了!而且他領兵在外,與公孫佳之間距離就有點遠了。即便雍邑那裏還是“自己人”在掌權,糧草給養都要經過京城。京城那個破樣子,匪患已生,還有一群遺老,他擔心會被斷了糧道。

再者,賀州這裏有霍雲蔚等人,又整頓了兵馬,有章嶟、章砳父子的正統大齊,正與梁平、賀州殘破的勢力、南方士人的投機勢力進行整合。逼得緊了,他們就抱成一團了!只有放松一點,對方的矛盾才會顯現出來。打起來才更不費力。

元錚便以“回救京師”為名,又直撲回京,將京城附近鬧了幾個月的匪患徹底平息了。此時趙司翰已然北上雍邑,被容逸留在了雍邑,京城的主事者是容逸的弟弟容持。容持與元錚也是舊識,兩人俱是少年時曾隨公孫佳南征,元錚是親衛,容持是被父兄塞過去學習、混資歷、順便混個官做的。

此時再見,元錚已然是個中年人了,容持須發也夾了銀絲,彼此都心生感慨。容持是在南方做過官的,雖然早已升職,仍是很關心地問:“南方百姓,是不是又要受苦了?”

元錚道:“我沒有追得那麽遠,到賀州就停下了。”

容持道:“唉,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元錚道:“會好的,除了禍根,哪怕有些天災也能熬得下去。否則,就算風調雨順,也能生出事來。”

容持道:“城內破敗得很,只能勉強容身,府上已然……”

元錚道:“貴府想必也差不多,何必講究這些?我去祭一祭舊墓。山陵還好嗎?”

容持苦笑道:“上皇命人掘屍,他卻忘了,只要他開了這個頭,別人是不會管那是誰家的先人的。非但太尉等人的墳塋不保,連太祖、太宗的山陵也有人盜掘了。好在埋得深,封門石又厚重,不過享殿已被拆得只剩地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