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邊澤做夢也想不到,師尊會是那樣的回應他。

前襟似乎還殘留著被拉扯時的力道，上方的褶皺更是說明了它的真實性。

邊澤只覺渾身猶如浸泡在蜜罐之中，甜絲絲的氣息將他整個人盈滿，內心似有劇烈情緒翻滾,攪得根本冷靜不下來,終是一宿無眠。

像是害怕一睡著醒來就是一場夢般。

故而早上的比鬥開始,當溫淮看到邊澤時就是一頓，明明後者看起來像是一宿沒睡，然眼神卻格外興奮的模樣,“三師弟，你這是怎麽了？”

看起來不知說是有精神還是沒精神。

兩人一同走出院子,後面又遇上顧璉易,三人一道往比鬥台行去。

聞見溫淮問話，邊澤未語先笑,“我們快點吧。”

師尊想必已經在了。

邊澤眼下只想快些見到師尊,僅是一晚未見，思念便猶如潮水般占據他的識海,邊澤有些等不急了。

心底隱秘的地方仿佛是在叫囂,令他無比振奮。

師尊是他的了。

見邊澤有些急了的模樣，溫淮雖不明所以，卻也想到現在快些過去就能見到師尊,遂跟著加快了動作。

顧璉易默然跟上。

只是等三人趕到比鬥台上時,高台之上玄清宗諸位峰主長老皆已到齊,唯獨不見本應立於中.央那道人影。

師尊不在。

另一邊,百裏衍正再一次引動神識與天道溝通。

天道所謂的平衡在百裏衍看來,拋開劇情發展不提,並非是只有那一個辦法。

與其一味地遵循舊例,不若開辟蹊徑，焉知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使正魔兩道平衡。

悠揚而恢宏的聲音夾雜著一股奇特的韻律，似從遠古傳來般響在百裏衍的識海中，將祂的要求一一傳達。

百裏衍撩了撩眼皮，直到識海裏的聲音消失方才扯動了下唇角，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

***

最終邊澤是在一場比鬥結束後才見到高台之上靜坐的白色身影，眼睛瞬間便是一亮。

同時，沒有參加比鬥的溫淮和顧璉易此刻也正站在他兩旁，邊澤眸光微閃，擡步跟著向師尊走去。

“師尊怎現在才來。”邊澤上前便道，語氣中似透著旁人無法察覺的親昵。

溫淮則是詫異看他一眼。

先前他跟大師兄過來時也想問的，可終究還顧忌著自己的身份，於是憋了下來、只隨口問了一句安，不想邊澤如此直白，倒是讓溫淮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如此平常的一句話，他還要這般瞻前顧後。

果然是他因為心底有了別的想法，所以才會如此嗎......溫淮沉默了。

一旁顧璉易纖長的眼睫緩緩垂下，掩住了眸底的那一絲異樣情緒，有些酸澀的情緒於胸腔中蔓延。

百裏衍掃了掃邊澤，不答反問，“贏了？”

到底是因為看到師尊，心情自然而然便好了，邊澤勾了勾嘴角，眉眼似都在這一刻飛揚起來，“那是自然。”

百裏衍眼裏泛起一絲笑，只聽邊澤又道了句，“弟子還等著屆時拿下個第一給師尊瞧瞧。”

說話間，邊澤沖他眨了下眼，眸中似有討巧，仿佛等著獎勵一般沖他微微笑著。

“哦？”還未等百裏衍答話，旁邊聞見邊澤誇誇其詞的柳無絮先笑了，他興致高昂道，“師侄如此自信，竟還要拿個第一。”

邊澤不置可否，眸子仍時刻盯在百裏衍身上。

這目不轉睛的注視，出奇的讓他看出了師尊神色間的一絲微小變化。

只見百裏衍眉間輕蹙，僅一瞬又恢復如常。

邊澤滯了滯。

師尊在想什麽......

是後悔了嗎......

後悔與他親近，與他有了超出師徒情分以外的關系。

***

並非是邊澤多愁善感，只因近情情怯。

肖想了許多年的人一朝接受了他，邊澤既是害怕又是仿徨，不過他也向來不是個拖沓的性子，喜歡便去爭取。

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的魔，又哪裏懂得退讓。

偏偏眼下卻還始終壓制著本性，可是再壓制又如何能夠按捺得了那顆喜歡師尊的心。

於是當夜邊澤如期再度去了師尊的房間。

百裏衍並不意外，然出乎他預料的是邊澤突如其來的一問。

“師尊可後悔了？”

百裏衍挑眉，“何出此言。”

分明昨天還想著把命交給他的小狼崽子，今天就變了個臉，百裏衍似笑非笑睨他一眼。

一見他這反應，邊澤還有什麽不明白，耳尖染上一抹羞恥的紅，“師尊之前在想什麽？”

百裏衍一頓，起先他並未明白過來，只聽邊澤提醒了一句，百裏衍這才恍然，原是他高台之上想到天道提出的條件時露出的異色叫邊澤看了去。

後者太過敏銳，百裏衍還沒想好怎麽說。

其實哪裏有什麽敏銳，不過是邊澤的觀察入微罷了。

沒有極致的喜歡，怕是難以達到這樣的程度，單憑一個微小的表情就能窺出許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