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她恍然大悟。

等到系統斷線後,她平鋪直敘地說:“啊呀,我突然想起來了,油頭男是我後媽安排的前未婚夫。”

“……”

霍聿言就看著她裝。

他心裏一清二楚,估計沈雲棠是去跟她的第一人格問話去了,看這臉不紅心不跳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了。

就她這演技,也就騙騙他了。

他頓了下,才問道:“你和你後媽……關系不好?”

沈雲棠:“你是從這個未婚夫身上看出我和她關系好的嗎?”

霍聿言:“……”

……的確,正常人怎麽會同意這種婚約。何況那位前未婚夫還不是深藏不露具有欺騙性的神經病,他把“我是神經病”都刻在發際線上了。

所以當初沈雲棠和他談結婚的時候,除了遠離家庭,有足夠的錢之外,什麽條件也沒提。

霍聿言已經可以腦補出她以前的日子了。

他不太明顯地輕嘆了口氣。

目光這麽順著低下來,他看見了地上四仰八叉的兩只兔子拖鞋。

霍聿言停了停,把拖鞋放到她面前:“穿鞋,我們談談花園的事。”

沈雲棠皺起漂亮的眉,十分嫌棄並往後縮了縮。

“不要,扔過那個油頭男了。”

霍聿言默了半秒,“那我讓人拿雙新鞋下來?”

沈雲棠這才勉強點頭。

霍聿言吐出一口氣,起了身。

等他起身之後,才發現沈雲棠仍然一直仰頭盯著自己。

他頓了下,不太明白,“怎麽了?”

“你居然不扶我?”沈雲棠質問他,眼睛裏又有開始蓄淚的趨勢。

“……扶扶扶!”

霍聿言認命地伸手,沈雲棠這才理直氣壯地把手搭在了他手臂上,抱著他被攙了起來。

然後一踮腳踩在了他鞋上。

她並不算太高,踩著他的鞋頭頂也才頂著他鼻尖。

霍聿言渾身跳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握住她的手臂道:“沈雲棠!”

這人就沒有跟他客氣的打算!

然而,霍聿言哪裏有色厲內荏的機會。

他這一下又被沈雲棠抓住了盲點,擡起頭質問他:“他都叫我棠棠你叫我沈雲棠?”

這個角度他完全沒想到,霍聿言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麽孽。

他拿出畢生的修養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息事寧人,強忍著別扭,咬著牙小聲地改了這個做作的稱呼:“……棠棠。”

叫完他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樣總該滿意了吧。

沈雲棠驀地冷笑了一下,“你也配?”

霍聿言:“……”

……

霍溪淮醒得很早,但他一向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存在感極低。

今天他依舊如往常一般早起,翻開化學競賽手冊開始復算習題。

整潔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寫了計算方式,字跡工整而稚嫩,都是他十五歲的時候寫下的。

現在考題已經更新換代了,他的資料和時代脫節。

但他依然固執地用這套手冊不停地復算、審核,一遍又一遍。

直到倒背如流。

自從父親去世後,他就沒有去上學了。

他的心理出現了巨大問題,在家裏那對極品的影響下愈演愈烈,直到滴水未進,躺在床上試圖自殺,被送進了醫院。

其他親屬才意識到他真的病了,不能繼續待在那個一團爛泥的家裏了。

但老一輩的依然記著那些年的矛盾,誰都不願意天天看著他,於是把他送到了霍聿言這裏。

還好有霍聿言可以收留他。

霍溪淮其實很知足。

能夠有個地方待下去就好,他不奢求更多。

所以前世他一直忍受沈雲棠的磋磨,一聲不吭,等到霍聿言發現時,已經為時晚矣。

霍溪淮握緊了筆。

他不會了。

沉默是懦弱,不是善良。

他會保護好自己,也不會讓哥哥被傷害。

霍溪淮正在沙沙地寫著計算,突然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音:“沈雲棠!”

他的筆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

哥哥回來了?

沈雲棠又在幹什麽?

霍溪淮心頭一緊,當即放下筆,起身穿上外套,拉開門飛奔出去。

他飛快地跑下旋梯,心跳得無比劇烈,害怕自己將會看到的劍拔弩張的場面。

霍溪淮跑到最後一個拐角,探出上半身去,“哥哥!——”

話音未落。

樓下的兩人同時仰起了頭來。

他們正抱在一起,一個眼中含淚,眼眶發紅,十分委屈可憐。

一個無可奈何,正在哄她。

確實很“劍拔弩張”。

霍溪淮:“……”

三人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