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裏的墻角邊異常黑暗,……

夜裏的墻角邊異常黑暗,白日蓬勃的草木,現在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風一過,沙沙作響。

馮依依懵了一瞬,嘴邊的疼意讓她反映上來,拿著那只還能動的手去推。

推不開,反而腰身被人的手臂圈上,再也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怎麽了,被迫仰著頭接受,試圖別開臉,又被他側過臉去捕獲。

輾轉碾磨,氣息相交。

“咳咳!”馮依依重新獲得空氣,大口喘著,嘴角、舌尖都是疼的。

婁詔並未就此松手,一只手幾乎要掐斷那細細的腰。酒燒得他心肺欲裂,手指忍不住的想要發狠。

“你醉了,放開我!”馮依依再次伸手去推。

以往婁詔喝酒,會強忍著難受,然後不停來回走,從不會像今日這樣,好像帶著很深的怒氣。

“放開?”婁詔染著水漬的唇角一翹,一聲若有如無的笑,“我有資格想放開就放開?”

馮依依皺眉,她曾經期望與他親近,可如果是這樣,她害怕:“是。”

這樣的禁錮讓馮依依難受、壓抑,這樣的婁詔,也讓她越來越看不清,不想再糾纏。

婁詔皺眉,伸手落上面前那張嬌媚的臉,微燙的指尖滑上眼角:“是什麽?”

馮依依感覺到眼角的觸感,忍不住輕抖一下:“我放手,以後馮家不再關著你。”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定住了,兩人維持著這種氣氛,彼此對視。

良久,婁詔笑出聲來,手抓上馮依依下頜:“是嗎?你們馮家就是這樣,馮宏達覺得可以,強逼我入贅;如今他的女兒說放手,我便又被輕松踢走?”

平日一貫的冷靜淡漠,全在這一刻分崩離析,連婁詔自己都沒發現,他幾乎咬碎自己的牙根。

“你們當我是什麽?”婁詔俯首,薄唇湊近馮依依耳邊,聲音冷冽。

馮依依扭著身子想動動,後背硌著粗糲的墻,身前的人幾乎擠出她身體中的所有空氣:“你放開我,咱們好好說。”

“說什麽?”婁詔知道自己不會松手,過往和現在摻雜成一團,亂得讓他再也分不清。

黃昏時,他從外歸來,酒意難受,看見明媚的女子站在小亭中歡笑。他想上前去,走過兩步,才發現,她對著笑的人是誰。

她在和那人比身高,應當很開心吧?一雙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那人說,要保護她。

呵!

有下人經過,或許聽見了這邊動靜,探過腦袋看了眼。

婁詔轉臉過去,嘴中冷冷送出一個:“滾!”

那下人趕緊低下頭,腳步飛快的溜走。

馮依依掐著自己的手心,極力想冷靜下來,聲音盡量像以前那樣輕柔:“你不舒服?”

婁詔一怔,繼而點點頭。

“回房去,我給你泡碗熱茶,喝下就會舒服。”馮依依手指動了動,最後落在緊箍著自己腰的手上,勾他的手指。

婁詔手松了,任由那只小手握著他的手。

馮依依松了口氣,帶著人回到安臨院。不長的一段路,婁詔只是跟著,再沒說一句話。

回到正房,婁詔坐去榻上,接過馮依依送上的熱茶,目光有些復雜。

“去躺會兒,會舒服些。”馮依依見婁詔安定下來,心中一松,方才的他實在讓她害怕。

婁詔握著茶盞,冰涼手心感受到溫暖:“書房抽屜裏有解酒丸。”

“好。”馮依依轉身走去西間。

她只來過西間一回,四下看看,墻角有一張五鬥櫃,想是解酒藥就放在那裏。

抽開上頭兩個,並沒有找到,抽出第三個,就看見一個青色藥盒。

馮依依抓起藥盒,不經意看見下面壓著一封信,字跡竟是馮宏達的。

猶豫的推回抽屜,馮依依走去正間,把解酒丸給了婁詔,可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封信。難道是父親又來了信,婁詔忘記給她?

晚上,兩人簡單用了膳食。

馮依依並沒有早睡,而是拿著未完成的繡棚子,坐在榻上繡花。

婁詔酒意消散幾許,在書案上寫了幾封信,後面清順接過送了出去。

“不睡?”婁詔走到塌邊。

馮依依擡頭,面色如常:“繡完這片葉子。”

婁詔探頭過去,眉頭微不可覺皺了下:“荷花?”

“是菊花。”馮依依回,然後舉起棚子對著燈燭仔細看著。

“哦,”婁詔站直身子,往浴間走去,“挺像的。”

馮依依也知道自己繡的不行,不過在這兒靠時辰而已。

等到浴間響起水聲,馮依依扔下繡棚子,快步進了西間,直接拉開五鬥櫃的第三個抽屜。拿信的時候,才發現不止一封。

她抽出最上面那封,從裏面拿出信紙展開,湊近在燭火下,心怦怦跳著。

因為著急,馮依依直接略過信首的名諱,看起正文,看過幾行字,整個人怔住在那兒,眼中全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