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2/4頁)

而他後面半個身位的距離,是一個年輕郎君,二十出頭,一身青袍,風姿綽約。

“婁中書覺得本王的地下宮如何?”永王臉上掩不住的得意,眼瞅著高高在上的王座,同樣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婁詔停步,看著一方水池之隔,那邊墻下一間鐵籠,裏面可不就是馮依依。

同樣,馮依依也看見了婁詔,兩人視線在空中相交。

永王笑笑,對於這種有情人之間的苦難感到刺激。別人越苦難,他心裏就越瘋狂。

鐵籠中,林晉仿佛看見救星,手從鐵欄裏伸出去揮舞著:“王爺,是我,快讓人將我放出去。”

隔著老遠,永王無動於衷,甚至嘴角不屑一聲:“聒噪。”

不理會林晉的大呼小叫,永王在意的是身旁的婁詔。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嘍啰相比,身邊的可是大盛朝左相,手握半個朝堂,天下年輕文人之首。

“婁大人想必也知道,大盛的皇位原本是本王的,後來先帝駕崩前被人迷惑,才改了人。”永王慢慢說著。

這些假話說的就像真的,堪得上一句厚顏無恥。

婁詔袖下拳頭松開,淡淡掃了永王一眼:“事實總會被有心人掩埋。”

他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婁相識時務,”永王走到翠玉香爐旁,肥厚地大掌拍了兩下爐頂,“以後輔佐本王,咱們前事既往不咎。”

婁詔眼眸一眯:“若是不識時務呢?本官之前做了許多,王爺不少人折在我手裏,還有詹世子也是我送進的順天府。”

永王眼眸一冷,像暗洞裏毒蛇的眼睛:“不中用的人本王不要也罷,至於世子,他自己技不如人,怪誰?”

兩人相視而立,彼此各懷心思。

“王爺想讓本官歸順,也不必抓我夫人,這算誠意?”婁詔瞥了眼鐵籠方向。

“哪裏?”永王笑笑,“婁相的夫人,本王請來後一直好好相待,你看可少過一根汗毛?再說,本王這不是太想見婁相嗎?”

婁詔眸色陡然變冷,出口話語如同裹了冰碴子:“我又怎樣能信你?”

“婁相有的選嗎?”永王一步步踩著玉階上去,“誰讓夫人是你婁相的軟肋呢?”

永王登上高台,雙臂一展,寬大袍袖在空中一劃,人已經落座於黃金王座之上,儼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天子架勢。

“婁相要不要來本王這邊站站?看到的絕對不一般。”

婁詔皺眉,下意識往鐵籠看去,就見鐵籠裏的那道鐵閘緩緩升起。

鋼鐵齒輪摩擦的聲音,咯吱刺耳,耳膜像被針刺著一般難受。

“依依!”婁詔叫了一聲,額間刹那沁出薄汗。

籠中,林晉早已嚇得癱軟在地,急得岔了聲調:“王爺,我是林晉,放我出去……”

然而並沒有用,那鐵閘還是緩緩升起,裏面黑豹兇殘的弓起身子,露著貪婪的獠牙。

越是大聲喊叫,越是能吸引那畜生的注意。

鐵閘徹底放開,黑豹仿佛知道自己的獵物跑不掉,輕巧的邁著四爪出來,腦袋晃著,觀察籠中的兩人。

後面,那鐵閘又緩緩下落合上。

京城地下排水溝。

梅桓手裏提著一盞羊角燈,透過燈光看著前面的路。與其說是路,不過就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排水溝。

裏面的味道實在不必說,即便口鼻蒙著布巾也遮不住嗆人味兒。

“確定是這條路?”林昊焱跟在後面,手捏著鼻子。

他是養尊處優的公府世子,何曾來過這種地方,那熏人的臭氣幾乎要了他的命。

梅桓在渾水中一頓,似是譏諷道:“世子受不了,現在回頭尚且來得及。”

林昊焱豈會因少年的一句話就放棄,更是覺得人似乎對他有些敵意。

碧水村的村長走在中間,不時看著手裏的圖紙。

“先生,你覺得會在何處?”梅桓問。

當年的京城底下排水溝是出自傅家之手,離現在有不少年歲。因為環著京城的兩條主水溝像極了葫蘆形狀,便叫做葫蘆溝,後來又慢慢改叫成福祿溝。

永王的地下宮自然也要排水,如此婁詔想到,從地下入手,尋到地下宮。傅家在這方面有優勢。

村長手指在圖紙上一點點查找,仔細看著周圍有無新開的排水溝。

這張圖並不是傅家最初的那張圖紙,舊圖留在工部。這張圖是婁詔憑著小時候的記憶,用了大半日繪制出,細細標記了大小水溝。

“再往前。”村長搖頭。

地下不比地面上,根本辨不清東南西北,但是按照婁詔所做的標記,應當是在永王府附近。

林昊焱背上扛著一個麻袋,每一步行得仔細,離著梅桓一段距離。

因為背上的是火.藥,這可怕的玩意兒見不得一點火星子。

“林晉。”林昊焱咬牙念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