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周知齡知曉此時爭論無益,只看向更為穩重的向大東家,道:“太子來者不善,咱們這時候若是再起分歧,豈不是如了旁人的願?”
但怪得是這回向大東家竟也只是搖頭,手中牢牢攥著那張紙,重重嘆了一聲:“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
若只是姜政,他們還能擰成一股繩鬥一鬥。
但這位太子明顯不是位好惹的主,這才來了多久,就抓住了他們的命脈,讓他們自己窩裏鬥了起來。
最可怕的是,他們明知是套,但卻被捏住了七寸,不得不往裏面鉆。
“現在爭論也無用了,我就直說了,我這裏的事兒是決不能叫旁人知道的。”文大當家將那紙張撕碎了捏成團塞進嘴裏,就這麽就著茶水咽了下去。之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將茶盞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起身走人。
“紙上寫得東西,就是爛也得爛在我自己肚子裏。明日我便帶著賬冊過來。”
他當先走了,其余人猶豫一瞬,也跟著陸續散了。
周知齡最後一個離開,瞧著這些人的背影,到底沒忍住罵了一句廢物。
待匆匆回了府上,瞧見前來稟事的管事,還是不放心地詢問道:“最近府城中可有外來人打探周家之事。”
管事搖頭:“未曾聽說。”
周知齡卻還是不放心,他細細思量了一番過往所作所為,確定沒有留什麽尾巴,才暫且將心放回了肚子裏:“北邊兒的信到了麽?”
管事來尋他正是為此,聞言立即將一封以蠟封口的信件呈給了他。
周知齡仔細檢查了蠟封,確認無損之後,才打發走管事,查看信件。
待信件看完,他有些焦躁地在書房裏踱了幾圈,神色從猶豫,逐漸變得堅定。
提筆寫了一封信件,周知齡召來心腹吩咐道:“將信件送到鳳凰山去。”
*
出了宅院,殷承玉便去尋賀山。
此行乃是賀山帶隊,應紅雪也一道隨行。
因著眼下殷承玉並未安排事情,他們便帶著團營將士和府城官兵一道清理城中的積雪,或幫著城中百姓修補坍塌的房屋。
殷承玉尋過去時,賀山正在將應紅雪往屋裏推:“你出來做什麽,外面冷得很,渴了我自己進去喝水,受了寒腿又要疼了。”
他鏟雪鏟得滿身是汗,這會兒倒也不怕冷,就穿了件薄薄的單衣,依稀可看見塊壘分明的肌肉。正在其余士兵的哄笑聲中,按著應紅雪的肩膀往屋裏推。
應紅雪裹著厚實的棉衣,窈窕身段藏得嚴實,唯有一張露在外面的臉艷色逼人,尤其是擰眉生怒的時候,越發艷麗。
“你將姜湯喝了,我再進去。”
賀山不敢惹她生氣,也不管燙不燙,一口將海碗的姜湯喝完了,將碗遞給她,討好地對她笑。
應紅雪這才展了眉頭,接過碗正要進屋,卻瞧見了殷承玉幾人。
“殿下。”應紅雪拱手行禮,又看向隨侍一旁的薛恕,朝他點了點頭。
其余人聞聲看過去,也連忙跟著行禮。
殷承玉擺了擺手示意免禮,對應紅雪道:“孤已與三江商會交涉過,商會幾位大東家仗義疏財,爭先義捐。其他人孤信不過,還得勞煩應姑娘負責與商會對接,盡快將義捐物資運回來,賑濟災民。”
商會這些人都是千年的狐狸,叫應紅雪過去,正可以防止他們又生事端。
應紅雪無有不應。
殷承玉又同賀山詢問了城中積雪清理進度。
“城中主要道路已經清理了大半,接下來便是修補那些被風雪吹倒壓垮的房屋。”賀山道。
進展還算快。
殷承玉道了一聲辛苦,便先行回府衙處理其他事務,薛恕始終落後半步跟在他身側。經過一條對穿的巷道時,寒風卷著地上的雪粒子撲面而來,薛恕立即快走兩步,替他擋住了風雪。
殷承玉壓抑地咳嗽了幾聲,加快步伐穿了過去。
倒是薛恕聽著他咳嗽,眉頭打成了結,探手去摸他袖中的手試溫度:“怎麽在咳嗽,莫不是染了風寒?”
掌中的手如寒冰一般,薛恕眉間皺痕頓時更深:“還是得叫人多添幾個炭盆,再熬一碗防風寒的湯藥。”
兩人行在路上,手臂貼著手臂,寬大的袍袖交疊,正擋住了其中交握的雙手。
薛恕的手心十分暖和,殷承玉蜷了蜷手指,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抽出來,只淡淡“嗯”了一聲。
回了府衙,薛恕便命人給書房裏加了兩個炭盆,又叫人熬了湯藥,親自盯著殷承玉喝了一碗。
殷承玉也恐生病誤事,眼也不眨地將湯藥喝完,才繼續批閱下面各州府送上來的文書。
等將這些公文一一做出批示再命人送出去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夜晚比白日裏更冷,寒風如刀,割在臉上冷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