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到過去,便能看到她……(第2/3頁)
如果不是宋欽硯湊上去喊他外甥,那小廝又稱他陸公子,阮輕幾乎不願意承認這竟然是陸宴之。
他眼前蒙著一條黑布,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鼻尖、嘴唇和下巴,側臉看上去瘦了一圈,長發散落,夾著些許白發,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極易折損的氣質,只余那身白衣,還是原來的樣子。
阮輕呼吸急促,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陸宴之,十年前萬千魔族大軍都沒能將他摧毀,如今竟是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的眼睛……是瞎了嗎?
阮輕自始至終記得那雙明亮的眼,過去無數個黑暗的日子裏,那是她心裏唯一的明光和企盼。
如今,瞎了……
也好。
她抿著唇,將目光移開,看向窗台上一株長青草,手指微微抖了下,握成拳頭。
“宴之,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宋欽硯將陸宴之引到屋裏,令小廝奉茶,接著在一張寬椅上坐下,嘆道,“你說你,好好的跑到極北之地做什麽?還好只是眼睛失明,人沒什麽事。”
失明……阮輕心想,果然是瞎了嗎?
宋欽硯喝了熱茶,接著說:“你好不容易從臨安來一趟,這些日子就在京城住下,省的想這想那的,苦了你自己。”
“舅舅,”陸宴之開口,聲音低啞、凝澀,他只站著“看”著宋欽硯,也沒接茶,緩緩說,“宴之明天就走,此次來,想問舅舅借一樣東西。”
“這麽急?明天就走?”宋欽硯擰著眉,思忖片刻說,“你若是心意已決,我也留不住你,你要借什麽,盡管開口。”
“那面鏡子。”陸宴之道。
阮輕:“……”
“胡鬧!”宋欽硯放下茶,語氣徒然嚴肅,“你現在這樣子,拿了鏡子能做什麽?你看得見嗎?”
“我求了一張心鏡符,你把鏡子給我,我就能用。”陸宴之說。
“你這又是何必?”宋欽硯說,“心鏡符只能用一次,你拿了鏡子,看到了過去,又能做什麽?”
過去……鏡子?!
難道過去鏡在宋欽硯這裏?!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啊!
阮輕回眸看向陸宴之,也就是同一瞬間,陸宴之嘴唇勾起,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兩人遙遙“對視”,陸宴之說:“看到過去,便能看到她了。”
阮輕神情僵住,忍不住去揣測,陸宴之想看的“她”……是誰?
席月生跟她說,陸宴之是因為自己的死而大受打擊,他想看得人……是自己嗎?
“還有呢?”宋欽硯語氣不悅,“還有什麽?”
“真相。”陸宴之說。
“阮輕已經死了,你要真相有什麽意義?!”宋欽硯站起身,擦了把臉上的汗。
就是現在!
阮輕舉起小刀,湊過去,眼疾手快地在他手背上劃了一刀!
“啪——!”
宋欽硯左手在右手手背上拍了一掌,險些拍到阮輕的刀,他上下看了看,喃喃說:“哪裏來的蚊子?”
阮輕:“……”
陸宴之仍在等他回答,宋欽硯早已經不耐煩了,看他一眼說:“鏡子我不會給你,省得你到處惹事,宴之,你這個人怎麽就越長大越糊塗呢?”
“我只想知道,當初她在星照門,到底發生了什麽……”陸宴之說,“你們所有人的話,我都不會信了。”
宋欽硯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拉扯著,將陸宴之趕出房門,合上門便走了。
阮輕拿著那柄染了血的小刀,來到暗門前,使足了勁,想著怎麽將刀尖上可憐的一點血弄到血禁法陣上去,始終不見效果。
足足有一盞茶時間,阮輕都在跟那滴血較勁,直到房門再次被叩響——
“篤篤。”
“爹,您在嗎?”宋笙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阮輕停下動作,將書架歸位,與此同時門被推開,宋笙丞站在門口,聽到書架的聲音,朝阮輕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喊道:“爹。”
阮輕:“……”
屋裏沒有人回答他,宋笙丞越過屏風,走到書架前,四處摸索尋找,一個人嘀咕著說:“奇怪,剛才明明聽到聲音。”
忽地,一把小刀抵在了宋笙丞脖子上,阮輕收起紫珍珠,在他後面現出身形,寒聲說:“別動。”
宋笙丞僵在原地,背對著她,卻感覺到了什麽,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是?”
“我先不殺你,只要你一點血。”阮輕說。
“師父!”宋笙丞聽出了聲音,扭過頭看向阮輕,竟也不顧他脖子上的刀,一臉驚喜地看著她,高興地說,“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阮輕:“……”
“別動。”阮輕煩躁地說,“站好,別動。”
她剛才實在是疏忽,只想著宋笙丞的血有可能能解開血禁,卻忘了唐星遙和宋笙丞之間也有師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