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援軍(第2/3頁)

這可是曹公親賜的北地良駒!張喜心疼戰馬,連忙跳下來,慢慢地牽著馬,走下緩坡。

山坡下率先迎上來的,是那個出身汝南郡兵的老家夥,張喜本以為他會是個合格的向導,可現在看來,作用實在有限的很。

張喜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自顧前行。可這老家夥卻沒注意張喜的面色,跟在邊上喋喋不休:“張將軍,固始的附近啊,到處都是河流水道。你看,北有淮水,東有史河,西有發源於斛山的曲河,南有春河,又有泉河、灌水等等,再往東,穎水過了汝陰以後,還有連片的沼澤,一直到芍陂都沒有好路。這些河流有的和淮水平行,有的匯入淮水,期間還有堤壩、湖泊、森林、丘陵……急不得啊急不得,這路確實不好走。”

張喜實在按捺不住,手起一鞭,啪地抽在這老卒的臉上,隨即又是幾鞭子,打得他滿地亂滾:“我不要聽你的廢話!你說,你什麽時候能找到一條好走的路?嗯?找不到,我生剁了你!”

老卒哀嚎著求饒,但是周邊的曹軍騎兵們自顧休息,還有人打起了鼾,誰也沒有理會他。都是刀頭歃血的似鐵男兒,殺人都不會多眨一下眼,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在意。

張喜又打了一陣,老卒的哀號之聲越來越響,然後又漸漸輕了。而張喜毫無顧忌地繼續打,直到覺得自己的手腕有點酸,這才停下。

鞭子在空中發出的呼嘯聲剛一停歇,旋即有若隱若現的馬蹄聲從東邊傳來。或躺或坐的騎兵們紛紛起身,興沖沖地說:“來了,來了。”

張喜本想登上坡地去觀望,看看那滿頭滿臉是血的老兒,又停下腳步,就在騎兵們的簇擁下等候。

過了一會兒,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小隊人馬穿過稀疏的林地,來到張喜身前。

“怎麽樣?”張喜急躁地問。

一名騎士下馬行禮:“將軍,這老兒說的沒錯,往東北十裏有個開闊的河灣,我們試著趟水過河,水面剛能沒過馬腹。河對面有條堤壩一直向東,正好行軍。”

“好!立即出發,你們帶路!”張喜覺得自己的心情愉悅了起來,他飛身上馬,大聲吩咐道:“兄弟們加把勁,過河以後,就埋鍋造飯休息!”

將士們雞叫頭遍時分出發,到現在很多人的肚子都空了。聽到張喜的號令,騎士們高興了起來,吆喝著紛紛上馬。

張喜用鞭梢指了指老卒:“帶上他!”

癱軟在地的老卒還在愣神,正巧一名高大的騎士策馬經過,於是下腰探臂,抓著老者的腰帶將他拎起,然後臉朝下扔在一匹空馬上。這個高難度的動作既需要一流的臂力,也需要出色的騎術,立即激起了許多人的喝彩。

“走吧!”張喜大喊一聲,催馬向前。

騎隊轟然起行,數千馬蹄敲打著地面,發出的聲響如同悶雷滾滾。

道路順著叢林和山水蜿蜒而起伏,夯土的路面年久失修,也很坎坷,但這些騎兵們或者是北地的雄健武士,要麽是生於馬背的烏桓人,根本不在意。他們一般只用單手控韁就能自如地控制馬匹,一千騎列成緊密的縱隊,猶如黑色的飛蛇穿行於在叢林和山水之間。

十裏地轉瞬即過,張喜忽覺眼前一亮。這裏果然如斥候所說,是一大片河灣。原本收束的河道在這裏猛然開闊,水面擴張到了將近二十丈,在秋天的陽光下反射著粼粼波光,溫和地鋪陳開來。在河流的對面,原生的堤壩橫貫東西,一直向遠處延伸。

斥候擡手向張喜示意:“將軍你看對面高處,那裏是我們之前留下的兩個兄弟。”

張喜眯眼看去,站在對面堤壩頂端的黑衣騎士也連連揮手。一陣風吹來,帶來了堤壩後大片幹枯蘆葦的氣味。

他又策馬向前,看了看水面:“確定能夠趟過去?”

“沒問題,我們來回走了兩遍。水很淺,河底也平坦,傷不著馬蹄!”

“很好,那就走吧!”張喜隨手指了兩名曲長,令他們率先涉水通過,並在河堤上展開警戒。隨後,大隊人馬緩緩跟上。最後才是張喜和他的直屬部曲們。

深秋時節雖未盛寒,可河水已經有幾分涼意。青驄馬在張喜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因為涼水碰到了肚子,又前後刨撅著四腿,驚慌大跳了幾下。好在這是一匹訓練有素且溫順的好馬,張喜拉緊了韁繩,叱喝幾句,它便安靜下來,跟著前方的馬匹緩緩前行。

一匹匹戰馬前後有序地入水,又前後有序地登上對面的河灘。騎手的吆喝聲、馬匹的嘶鳴聲混合著河邊碎石在馬蹄下嘩嘩滾動的聲響,一時間壓過了舒緩的水聲,在寧靜的河灣中往來回蕩。

張喜突然想到了什麽,一種模糊卻強烈的危險感覺仿佛從天而降,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用力勒馬:“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