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3/5頁)

而賈母叫寧國府的事兒刺激的,一味享樂的心也終於少了些。

倒是腦子清楚了一些,對林如海道:“我不過人老了白抱怨一二。珍哥兒是他自己做的事兒自己該當的,你可不要看在親戚情分上為他求情,白連累了自己!”這是賈家無人上朝,根本不知道林如海已經為此事,在朝上被禦史參了一本。

林如海也沒提此事,只是頷首,聽著賈母接下來的話。

“尤其是你還有還有玉兒要照看,再過半年,玉兒就要嫁到紹王府去,這接下來的日子,可不能出岔子。”

說到這賈母又嘆息,甚至帶了些愧意:“也是我這做外祖母的無用,不能約束這一家子。玉兒這兩個舅舅,賈家這一門子親戚,不但不能給玉兒出嫁增添光彩,反而鬧出這樣的事兒來……”

賈母念叨半日,最後才勉強振作道:“你放心,你大舅兄如今正在整那些年輕子弟,接下來一年,我也命家裏人少出門去。保管接下來不再出什麽岔子,不丟玉兒的臉面。”

林如海聽賈母這麽說,倒難得聽出幾分賈母對黛玉的真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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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賈母經此一事,實在傷心,也覺得大大傷了體面,不但約束賈家上下無事不許出門,自己更是再不肯出去應酬。

王夫人第一個就急了:元春還沒嫁出去啊,老太太你不能躺平啊!

當日元春死活不願意鎮國公府的親事,王夫人起初還很是埋怨了女兒一通。但很快鎮國公府就徹底涼了,爵位都沒了,王夫人才心有余悸,覺得元春這入宮還是有好處的,起碼多了些長遠眼光,比自己強。

於是王夫人變了態度,有了親事也讓元春自己放眼看看,元春不點頭,王夫人也就不逼她。

可元春是從榮國府落日余暉中走過來的,又進宮了一趟,見過了這大周權勢最頂尖的人是過得什麽生活,眼光已經養高了。

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榮國府,而那些看得上榮國府,也看得上她的人家,元春又不願意。

便是偶有家世合適的,元春自覺容貌好,還想要個品貌也相當的夫君。

這可就難了。

拖著拖著,已經又是一年半過去了。

王夫人急的上火就沒停過,天天不是喉嚨疼就是口角長包。

偏生寧國府又出了這件事,多少有些損害榮國府的名聲,王夫人還盼著賈母出面,替元春張羅婚事呢,怎麽能看賈母躺下。

於是只好與元春商議著,怎麽勸的賈母開心,讓老人家重新振作出來,像之前一樣帶著元春各家去應酬。

然而王夫人還沒請動賈母出山,賈赦倒是出動了。

賈赦是在端午節一家子擺圓桌,聚齊用晚膳的時候,忽然提出大房二房換居的要求。

賈赦端著一杯酒站起來的時候,桌上旁人只以為他要敬酒。他的身份輩分擺在這裏,除了賈母外,其余人忙都站起來陪著。

誰料賈赦開口就是重磅消息,只道自己不但是榮國府襲爵的一等將軍,現今更是賈家的族長,還住在府裏花園隔斷出來的偏院中,實在是不合適,遇上年節走禮,也讓外人疑惑這府裏沒有規矩,很該他搬進榮禧堂才是。

賈政聞言不由蹙眉道:“大哥,今兒是端午,一家子正在陪母親過節,何必說這些話?我住在榮禧堂不過是為了伺候母親便宜。論長幼,大哥居長,若是非要我們讓出榮禧堂……”

賈赦斷然道:“沒錯,我非要你們讓出來!”

賈政懵了:不是這個劇本啊。不該是我謙虛一句,你也退一步,此事從長計議嗎?

而賈赦一句話頂在這裏,非要讓他們讓出榮禧堂,就把賈政剩下的話都憋在了家裏。

兄弟兩人對視一會兒,不由一起轉頭看賈母。

要說之前的年歲,賈赦是不敢提這要求的。因父親臨終前將爵位傳給自己,而賈母當時就在賈代善病榻前哭道,只要她還在一天,就絕不分家,兄弟倆人都是一樣的。

賈代善點頭應了。

而後賈母要賈政就近住著伺候她,是在賈代善剛過世的時候,當時賈赦最要緊的事兒是要襲爵。想順利襲爵就必須賈母點頭,當然不能跟賈母鬧起來。

彼時賈赦也覺得爵位在自己頭上,不過一間屋子,讓二房住住也沒什麽。

結果這一住就是這麽多年——因王子騰接過了賈代善的班做了京營節度使,成為了四大家族的領頭羊。

而王子騰是王夫人的親哥哥,賈王兩家的姻親對賈家越發重要起來,賈赦這邊卻沒有拿的出手的姻親,也就說不響嘴。

之後,這二房住在榮禧堂,似乎就成為了理所應當的事情。外人提起榮國府,也只說住在榮禧堂的二房,似乎也成了默認的習慣。

當一件事成為了舊例,就很難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