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5頁)

若說從前,什麽儲君之位,太子之位,都是皇上吊在皇子跟前的胡蘿蔔,想考驗兒子們有沒有篡位這種野望的。但從這一仗起,皇上是真的有了些立儲之心。

在他年老糊塗之前,總要給國家定下一個儲君人選才行。

至於被皇上當做兩株壞菜的,自然是大皇子和八皇子。皇上不但將他們歸類為壞菜,更是直截了當把他們扔出了自己的菜筐。

外戰當前,皇上實在不願意為別的多費心思。

他別出心裁,直接把這兩個兒子塞給了一直不肯馴服歸順自己的兩個弟弟,簡王和晉王:來,朕這個哥哥給你們一人發一個兒子繼承爵位,好了,你們可以光榮退休了。

皇上將兩個失去繼承權的兒子,直接劃出了皇子序列,甚至還廢物利用了一下,奪了兩個心思不定,總想著給他找麻煩的王府爵位。

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簡王府和晉王府簡直是目瞪口呆,但皇上雷霆之勢不容置疑的明發了聖旨,他們除非造反,也只好‘自願讓出王位’。

而早就低頭服軟的肅王爺,心有余悸暗自慶幸:還好還好,起碼我的爵位是我親兒子繼承的。

心思活泛的朝臣們也就都領會到了皇上的意思。

外敵當前,皇子們的內鬥,直接被皇上碾壓過去:陛下態度明白的很,你們爭皇位可以,但要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就會直接失去皇子資格。

要在規則範圍內表現自己的實力,想做儲君,那就向朕展示你們能做好一個太子吧!

說來,大皇子終於用另一種方式實現了他的夢想,從鎮國將軍升級成了郡王。但這個郡王,卻是晉王府的郡王!直接從皇子變成了平常的宗室之子,這含金量還不如他的鎮國將軍呢!

於是他越發一蹶不振,連封建迷信活動都不想搞了,只是天天在府裏醉生夢死,咒這個罵那個。

八皇子接到旨意也頗為痛苦:自大皇子的遭遇後,他已經想明白了,以父皇對他的厭棄程度,將來也就是封個鎮國將軍靠邊站的下場。

可他再沒有想到,父皇連個鎮國將軍也不給了,居然就將他記名給別人做兒子去。這是從宗法上遺棄了他:玉牒已改,從此史書之上記載,他只是簡王的兒子。

自小起他過得渾渾噩噩,生活裏唯一的水花就是嘴欠手欠給人添堵,看著人厭惡躲避又拿自己毫無辦法,來尋求自己是皇子的存在感。

可現在,他已經不是皇子了。

他到底是什麽?

八皇子接此聖旨,呆坐了一夜,覺得從前種種,似乎都是迷障一般。

之後,他去求了皇上最後一件事,就是求父皇讓他上戰場,他寧願不做什麽簡郡王,他會隱姓埋名從最小的士兵做起,為大周的抵禦外敵出一份力。

他想去過一過不被人嫌棄和厭煩的日子,沒有被他搞砸的人生。

皇上的面容依舊淡然,看著他道:“戰場危險,沒人會管你的。”在京中做簡郡王,雖然沒有任何前途和未來,但總是吃喝不愁。

見八皇子依舊堅持,皇上便也允許了,真的沒有給他一點額外的待遇,就只命畫眉公公給他準備一個新的普通百姓的戶籍和五十兩銀子的盤纏。

八皇子磕頭而去。

走之前,他還特意再去跟五皇子道別了一次:“多謝五哥肯替我說話,父皇才肯見我一面。”

他是真心感謝:他聽說過之前皇上發落大皇子的時候,二皇子想做好人才勸了一句,就差點落得同罪。雖然朝臣們都說,當今皇帝在性情上比先帝可要溫和且善聽諫言,但他們這些做兒子的,才能感覺到父皇的心意堅定不可回轉。

而五哥在這種時候,冒著得罪父皇的風險,願意幫他說話,八皇子是很感激的。

五皇子見他如此,倒是感慨:“你若有什麽難處,就捎信回來,我總是你的兄長。”

八皇子點頭,然後告辭上馬而去。五皇子卻知道,他不會捎信回來的,他是真的想去做一個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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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刃與北戎王第一次交鋒的消息傳回來,京城上下都頗為沸騰,街頭巷尾都在傳講此事。

戰況一路從西北由斥候快馬接力傳回來,一進京城北門就邊喊著‘捷報’邊一路疾馳向皇城。

大周軍大獲全勝。

路邊的大周子民都歡騰雀躍起來。

大周上下對北戎都是多年深仇舊恨,說其實什麽沿海匪賊,除了福建廣州等地,京城內陸的人民是沒啥感覺的。但說起狄戎來,大夥兒可是立刻同仇敵愾,深以為恨。

畢竟就連賈寶玉這種能說出“文官武將都是祿蠹,都是圖名而已”的怪癖官家子弟,在說起北戎來時,都道:“犬戎這兩種人自堯舜時便為中華之患,晉唐諸朝,深受其害!”[1]

他都如此說,可見在普世觀念裏,正常的大周人,對北戎是多麽痛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