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4/4頁)

而袁氏也蓬頭垢面,面色呆滯,惶惶不已。

大老爺看到這一幕,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對著崔奕低吼道,

“你到底要怎麽樣,你想要怎麽樣?”

崔奕平靜看向他,“這就看你想保誰?是保你們的子侄,還是保他們?”崔奕指了指地上的二老爺崔緒及李氏和袁氏。

大老爺神色一僵,唇齒發白,整個人瞬間泄了氣。

崔奕太了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

他根本不可能為了李氏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而簾外的晚輩們也都心驚不已。

崔奕要動手了嗎?

這時,霍江已經擰著兩個人進來了,是府中的兩位婆子。

大夫人心腹柳嬤嬤,和二夫人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嬌兒有恩,又招的痛快,並沒有受什麽苦楚。

霍江冷聲道,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

兩位婆子一前一後,緩緩開了口。

簾內簾外,所有人靜靜聽著二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大老爺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渾身血汙的柳嬤嬤講述著李氏所為時,一個個都驚得下巴掉了下來。

那真的是平日威嚴又慈愛的母親嗎?

簾外,崔家大少爺已經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

程嬌兒也是恍然才發覺,原來李氏暗地裏多次試圖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試圖讓她身敗名裂。

原來當初她生瑾瑜時,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導致難產,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

原來小瑾瑜長到今天一周歲,李氏和袁氏暗地裏不止一次下過毒.......

原來她以為的歲月靜好,是崔奕在暗中日以繼夜地守護。

程嬌兒淚流滿面,震驚不語。

李氏整個人攤在兒媳懷裏,再無掙紮之意。

是啊,她太蠢了,自以為在後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宰相相抗衡。

她那點手段在他眼裏根本不夠看。

她到底是被什麽蒙蔽了雙眼,讓自己跌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大老爺頹然倒地,滿目呆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霍然發現那老太太沈氏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她的身形僵硬,雙目低垂,仿佛睡了過去。

離得最近的大少夫人戰戰兢兢伸出手,靠近老太太的鼻息,感觸到了一片冰涼,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

深夜,程嬌兒回到了清暉園,她窩在被褥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渾身濕漉漉的,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夢裏有人拼命把她往下拽,似乎要將她拽入地獄。

這個除夕過得太艱難了。

次日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闔城慶祝新年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矩,新年不能幫喪事,老太太沈氏過世秘而不宣,直到過了八天,初九那日清晨,崔家敲響了喪鐘。

老太太沈氏過世。

闔城百姓唏噓一片,吊唁的客人漸漸上門。

德全與諸葛均一裏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這一日,喪事正式結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兩輛不起眼的馬車朝郊外道觀駛去,不久後崔家對外聲稱,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得了癆病而死,京城人人驚愕。

崔奕之所以這麽做,是想保全長房和二房子嗣。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布於眾後,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

二老爺崔緒則在除夕當夜,被挑斷手筋和腳筋,今後就是個廢人了,大老爺到底於心不忍,跟崔奕求了情,將他安置在崔家莊子上養著。

崔家徹底安靜了下來。

毒瘤被拔除,程嬌兒也著實松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這一日清晨,程嬌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醒了多久了?”程嬌兒水汪汪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層煙霧,癡癡望著崔奕。

這一陣子因著要守喪,崔奕一直閑賦在家,反倒是將他氣色養得越來越好,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崔奕捏了捏她的臉頰,低喃道,

“我早就醒了,你個小懶蟲倒是睡得香.....”

“我沒睡好.....”程嬌兒有氣無力埋怨道,她近來筋疲力竭,渾身懶洋洋的。

就在她越過崔奕的身子,掙紮著要下塌時,忽的腹部湧上一股惡心,她捂著嘴劇烈地幹嘔起來。

崔奕見狀忙不叠幫著她拍背順氣,緊張道,

“嬌兒,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什麽,一把扶著程嬌兒,滿目驚喜,

“嬌兒,你的月事好像推遲了許久!”

程嬌兒愣住,一股不可思議的喜悅湧上心頭。

原來,孩子在不經意的時刻,悄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