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3頁)

他扇尖輕點程漳額頭,扇墜上的銀鈴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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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庚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癱在椅子上數錢,一擡眼,看見一位霽月光風,身姿卓絕的修士登門。

正是剛剛剿魔歸來,進階金丹大圓滿的程鶴軒。

他的事跡,程庚如雷貫耳,聽得煩了,當事事都第一。

程鶴軒修為高,氣質容貌都如鶴般清絕。和每天灰頭土臉的程庚一比,簡直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有失遠迎。”程庚起身道,“鶴軒神侍想要買點什麽?”

程鶴軒聲音清雅:“你我同為神侍,不必多禮。”

他將靈石燈放在桌上。

“敢問堂弟,從何處購得此物?”

這話問得開門見山,又暗藏深坑。

靈石燈第一次出現在梓水連城,隨即,針山塌了。

接著,燈又出現在殷陽。

有消息稱,薛家主已經安頓好家中事宜,前來殷陽,只為尋那弄塌針山之人。

程庚不知道也不關注這些八卦,只隱隱得知針山塌了。

但程鶴軒卻了如指掌。

如今西南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這盞靈石燈的真正主人,手上可握著一條龍骨。

上古遺龍。

試問誰不會心動?

程庚謹記初霽叮囑他的話,面不改色解釋道:“我撿了張上古銘文,根據那上面的記載所作。堂兄可有什麽不滿意?”

程鶴軒微笑:“我想見見這位道友。”

程庚:“……”

他說了仿佛跟沒說似的。

“堂兄,這是我做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將那上古銘文的拓本給我看看。”

程庚:“……”

他根本就不懂制造靈石燈,拿什麽看?

程庚:“給你看也看不懂。”

程鶴軒依然不緊不慢:“堂弟,此人對我至關重要。若是你不答應,我只得去求滿柘神侍。”

聽見“滿柘”二字,程庚遏制住骨子裏的顫抖,張了張嘴,還是很有骨氣地說:“就是我做的。”

就在此時,一道女聲打斷了僵持的氣氛。

“是我做的。”

程鶴軒擡眸望去,與他一樣,來人一身白,衣邊卻滾繡華麗的金線。

她戴著白手套。

摘下幕蘺,露出紅唇白膚烏發。

是個美人。

她以看山看水的眸光掃過程鶴軒,仿佛他是一片過路風光,不值得停留片刻:“來找我做什麽。”

程鶴軒眸底流過笑意:“找道友加入程家。”

初霽:“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

程鶴軒手執羽扇,扇墜的鈴鐺輕輕響動。

他的聲音也很輕:“不會。”

初霽:“那你還在等什麽?我們店打烊了。”

程鶴軒起身,白袍拂過烏木椅,他站似白鶴當風,舉止優雅,向初霽遞出一枚玉符。

“所以我見到道友第一面,就改變了主意。”

初霽撩起眼皮。

程鶴軒扇墜叮叮作響。

“在下程鶴軒,程家第三千一百二十三代神侍。”

“雖初次相見,卻景仰道友已久。”

初霽定定看著他。

旁邊,程庚執筆之手頓住,一大滴墨洇在紙上。

他感覺有種古怪的氣氛在初霽和程鶴軒之間流動。

初霽接過他的玉符,看都沒看,直接丟進乾坤袋裏:“我叫周舟。道友可以走了,我們店打烊了。”

她態度已經很明顯,甚至有點粗暴。

程鶴軒卻絲毫不見怒意。

他道:“在下今日剛回殷陽,雜事纏身。明日得空,道友可否賞光,與我同行?”

初霽好煩他說話文縐縐的樣子。

“去哪裏?”

“見一見天蠶神。”

程庚驚得雙目圓睜。他做神侍這麽多年,都沒靠近過天蠶神。沒辦法,神侍和神侍之間的差距,好比人與狗。

但初霽不是程家人,甚至不是殷陽人。

程鶴軒邀請她去見天蠶神,安得什麽心,路人皆知!

以公謀私!

初霽聽見天蠶神,頓時來了興趣。

她的確想看看!

這幾日她在殷陽和祁鎮、邯城之間來回,處理公務,視察進度。

最重要的,考察殷陽。

越深入,她越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少了。

雲海之上的殷陽城,幾乎是另一個世界。每晚她站在神侍塔頂,眺望遠處的天蠶神,只能看見一團雲霧白絲包裹的橢圓大繭,據說自天地誕生起,蠶神就在那裏了。

初霽將其輸入表格,表格中沒有出現危險的紅標,要麽繭對她無害,要麽已經超出了word文档能探索的範疇。

初霽開了視圖,盯著那繭好幾天,只看見有什麽在遊動。

若能近距離看看就好了。

但初霽依然留了個心眼。

她不鹹不淡道:“我們萍水相逢,誰知你會不會將我騙到偏僻角落裏,殺人奪寶。”

程鶴軒微笑:“我以神魂起誓,絕無坑害道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