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變故,武將,親事 三更合一

眼瞅著入冬了, 維梌還沒回來,顧母整日念叨,雖說維梌不是她生的, 可養了這麽些年, 和親生的也不差什麽,孩子出門了,該掛念還是會掛念的。

維梌的親娘姓舍, 很少見的姓氏,很安分,生了兒女, 自己一概不管, 兒子交由家主教養, 女兒教由主母教養, 平日就是低頭做針線,話也不多,但還是對維梌的新婦抱了些好奇的。

和顧母閑聊時就好奇的問:“維梌的新婦相貌如何?”

顧母說:“我也只見過兩面, 是個靦腆的孩子, 樣貌倒是俊的很,說話也文靜, 那品性和茹婳有兩分相像。”

舍姨娘想了會兒也想不出是個怎麽樣的俊法, 又說:“容貌如何倒是其次,只要品行不錯著就好。”

另一個葉姨娘就笑:“除非是天生的壞種, 正經細心教養過的姑娘, 品行都是不會差的。”

顧母也說:“這話很是,想必是不差的,咱們家大人與她們家大人是舊交情了,她們家也是見過大郎許多次的, 原是顧念著兩家交成通家之好才願意結親的,若是自家孩子品行不佳,是不能同意結這門親的。”

正是這話,舍姨娘於是放了心,又想著,若是品行好,本事不如家裏這三個小娘子也使得,回家來,有的是時間教。如果有能耐,則更好了,日後也不怕她撐不起家事。

家裏添人口總是高興的事兒,又是娶新婦,那便更高興了,雖是忙了些,腳步卻是輕快的。

顧母早布置好了新房,不過裏頭的東西添置的不多,就是些尋常日用,正經新婦慣用的物件兒,是要隨著嫁妝一道兒添進來的。徽南路遠,想是不能帶甚麽大件兒的物件,於是顧母就在這頭備下了婚床並衣櫃、五鬥櫥、桌子並小椅。窗戶新刷了膝,糊了新窗戶紙,不過等成婚前兩日,還要刮了這層窗紙,新糊剪了雙喜鴛鴦雀登梅的喜慶花樣子。紅綃窗簾有些單薄,多襯了一層粉白的明紗,兩次合在一起,卻是比單掛一層更有意境。婚床上也要鋪陳,如今鋪著怕沾了灰,新縫的被褥包起來鎖進櫃子裏,怕濕氣腐了味道,還在外面買了幾顆香丸子,包在被褥裏。

蘇北有一點和徽南很像,就是冬日陰冷濕氣重,洗出的衣裳總是幹不了,要放在火籠上薰幹才行。這裏的大家門戶,都會在籠裏放香球,薰衣裳的時候,香球點燃後裊裊滲入衣裳中,衣裳上就帶了香氣。

香丸的價格不低,憑如今的顧家,一月裏也僅敢買幾枚,顧父出門赴宴時,才肯奢侈的薰一回,平常上衙是不肯薰的。

玲瓏學了香道,顧母原先不覺什麽,近日發現香丸比藥丸子都貴的時候才感慨,學香道確是不錯,若學成了再不愁沒銀子使的。更可惜於玲瓏如今什麽香都不會調,若她能調出一兩款香丸來,家裏買香丸的銀子便能省下了。

小小一粒香丸的價格,夠縫四五套衣裳的了。

於是顧母將買來的指肚大的香丸再切成四份,每次只肯取一小份給丈夫薰衣裳。可是省著了,顧父的衣裳上的香氣,不趴到跟前兒使勁兒嗅都嗅不出來。薰成這樣可不中意,顧母又罵賣香丸的人,要了那麽多錢,制出來這東西恁的不頂用,味兒不夠大。

顧父說:“索性就別薰了,咱家也不比那些人家,布衣剛換了綢衣,可沒多余的錢弄這些。大郎成親,家裏人怎麽也得換身體面衣裳,手頭使喚上要是著緊,就別買這東西了。日後等玲瓏兒制了香,許你薰一粒扔一粒也使得,這兩年,就罷了。奢靡之風不可長,安穩些過吧。”

近來風聲不好,顧父每日在衙的時間又長了,容色也比往常嚴肅,顧母不懂外事,也沒辦法勸慰,只能更盡心打理他的衣食住行。

玲瓏也是有陣子沒打聽外面的事了,顧父之前告誡過,不許她多打聽外面的事,若是傳出個什麽名聲來,婚事更要受影響了。

這亂七八糟的理由,聽的玲瓏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只能老實的幫著顧母準備維梌的婚事,閑時再捧著依然不甚懂的書來看,權當是在修養心性。

一日廚上賀嫂子來人說:“姑娘,這幾日米糧價漲的利害,許是要發生什麽,咱們可要多儲些米糧?”

又說:“大人來了快兩年,也沒置個田產什麽的,別家府上都有自已的田地,米糧肉食都從那上面來,咱們家雖節省,廚上每月的開支也不少,要遇著個什麽事,可就捉襟了……”

玲瓏立刻扔了書,對賀嫂子說:“你且去賬上多支些銀子買米糧,多買一些,最好是夠全家上下吃兩三個月的,讓李叔趕車隨你去,若見了耐放的腌肉幹菜風幹的魚鴨也多買回來,鹽也多買些……若太太問起,你就說是我說的,早些將婚宴用的食材備下,免得到時置辦不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