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第2/3頁)

六宗有個美談,要看一位修士是否心性持一,先看他在月照君面前是否失儀。

若是臉紅心跳,那就算不得清心悟道。

“走!看看這位連續兩屆圍獵奪魁的新秀!”慕斂春道。

楚寒今收回了思緒。

領獎台站著一位叫薛無涯的少年修士,穿著榮枯道宗的玄色袍子,左耳佩了彩羽環鐺,意氣風發。

幾位宗主互相誇獎:“行宗主,恭喜愛徒奪得魁首啊!”

“劣徒愚笨。”

“這還愚笨?那我遠山道被你比下去的徒弟,豈不是連笨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哈,月照君十幾歲時,不也連續三年奪得榜首嗎?慕宗主,你純義劍練得怎麽樣了?原本聽說此次春宴,要展示你身血養了十年的名劍,現在為何不見蹤影?”

“不提也罷,時機不對……”

六宗仙首取道往內殿走去。

現在圍獵流程結束,即將回遠山道殿閣,參加為期三天的夜宴。

所謂夜宴便是傍晚後在銀花河畔,飲酒,撫琴,唱歌,交遊結識,是每年難得的仙門盛會。

但比起夜宴,楚寒今終於能從春宴離開,更關心自己近幾日的夢魘。

從出關以後,這種噩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今幾乎夜夜都入夢來,折磨著他的神智。中途絕對沒出錯。他閉關進內房八十一天後出來,靈氣也達到了預期的水準。

……唯一預料之外就是他開始做春.夢,好幾次醒來甚至能察覺到身體熟悉的反應,好像夢裏的事情真發生過一般。

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

回到寢殿後楚寒今取出心經重讀,吩咐人添了一池泉水,滑下袍子的衣襟,坐進溫水裏。薄霧裊裊疼起,繚繞著白皙光潔的玉質肌膚,水溫過高,將皮膚熏出一層薄薄的粉色。

水裏放了靈器,他讓出關,可以讓身體的靈氣運作更快。

疲憊了一天的身體開始放松。

楚寒今細長手指扣著下頜,闔上眼皮沉沉欲睡,聽到門口“哢嚓”響了一聲。

——好像有什麽東西進來了?

他擡頭,門口卻空無一人。

楚寒今拿過一件雪白內袍穿戴整齊,烏發梢頭垂落幾顆水珠,顯得眉眼如漆,唇珠粉紅。

他聲音很冷:“梁上君子,可以出來了。”

下午那負著巨劍的青年男子身影顯在門口。

……好生無禮。

下午在圍獵場被他盯著看,那是光天化日,他也不方便追究,可現在是私人寢殿,十足地被冒犯到了。

楚寒今垂著眼睫,掌中隱隱旋起靈氣:“閣下這是做什麽?”

對方聲音像被冰泉浸泡過,磁性冰冷:“找人。”

“找人?”

闖入他的私人寢殿找人?

這個借口,有點意思。

楚寒今唇角微微彎了下,“這是月照離宮,住的只有本君和一位開門童子,難道你找他?”

他細長的手指往打盹兒睡覺的童子一指。

負劍的男子聲調穩當:“我找我妻子。”

“……”

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

擅闖了別人寢宮,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楚寒今本想著春宴喜樂,大事化小,現在隱約動怒:“你找錯地方了,這裏沒你的妻子。”

他這一重聲,將在旁睡覺的童子驚醒,猛地一磕頭,沒看清楚人就語無倫次地罵:“什麽人偷看仙尊沐浴!?好不要臉!”

“……”

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愚蠢。

楚寒今想叫他住嘴,眼前黑影分明還在數丈之外,但咫尺之間,突然挪到了他的跟前。

掌心的靈氣突然被扼住手腕,硬生生掐滅。楚寒今眼前是一雙深金色的眼瞳,像在黑暗中浸泡多年的玄鐵,質地潮濕陰冷,直勾勾對著他的眼。

對方聲音喑啞:“不,你長得像我的妻子。”

音色低沉奢靡,呼出的氣息冰冷,拂過臉側。

這句話只讓楚寒今覺得莫名其妙:“??????”

誰是你妻子??

楚寒今強忍動手見血的沖動,不斷思慮忍耐住掌心的靈氣。

他的追求者,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狂。

除了當年把他擄去當童養媳的宗主,還有個自稱是楚寒今生父,要帶他回魔窟照養的魔頭,以及某個陳說與楚寒今有三世情緣、已做過兩世夫妻的江湖術士。

誆騙人的法術令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現在,又多了個直接叫妻子的是吧??

“滾開!”

楚寒今屈膝頂開他小腿,手中武器探出袖口直朝著越臨的手腕纏去。對方閃身避開,並不出手攻擊楚寒今,明顯是想以鉗制他為主。

楚寒今揪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將人送出幾寸之外,擡腿便是一腳踹上去。對方側身躲過,看他分心的間隙,楚寒今長劍露出了鋒芒——

“呲——”劍刃劃破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