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第2/3頁)

楚寒今心裏升起隱約的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越臨抱起楚昭陽,說道“走咯走咯”,沿著大道便要離去。

楚寒今走了好一段距離,在巷子口停下,側頭看了這些不滿的百姓一眼。

不對勁。

不對勁。

一整個下午他心神不寧,坐在樹冠的陰影之下,無論棋盤另一頭越臨怎麽說話,他始終閉目養神。

傍晚時分,挑夫又帶著八卦來了,掀開熱帕子嘆息:“又死人了,遇水城又死人了。”

楚寒今總算睜開了眼:“死者是誰?在什麽地方?”

“鳳仙酒樓。”

聽到挑夫的回答,楚寒今拿起佩劍趕往案發現場,走到酒樓後院的茅廁,榮枯道的修士正在裝斂屍體,擔架上蓋了一塊白布。

楚寒今取劍,雪白的劍尖挑開白布。

他看清了死人的臉。

修士申紀莫名其妙走來:“你幹什麽啊你?”

“他怎麽死的?”

申紀滿臉莫名其妙:“你誰,跟你有關系嗎?”

他不作答,楚寒今走出了院子。酒樓老板臉色蒼白地向客人們描述:“他在我這兒喝酒,說去上個廁所,許久沒回來,但我們也沒在意。直到下一個去茅廁的客人慘叫,我去看才發現他躺地上,滿腦門血。”

越臨從背後走上來:“又是被人殺害?”

楚寒今:“他的臉你看清了嗎?”

“嗯?”

“是今天在道衙旁宣泄不滿的那個。”

“……”

越臨抱著劍,神色陷入了安靜,深黝的眸子直直和他對視。

楚寒今左右看了看,酒樓裏討論死者的人七嘴八舌,人心惶惶。院子裏白布滲出殷血,靜靜地躺著。

氣氛十分詭異。

楚寒今說:“這兒有事要發生了。”

-

又是清晨。

潮濕陰暗的小巷,挑夫肩頭扛著擔子,聲音嘹亮地邊走邊唱:“賣豆腐,豆花,豆幹,豆芽,豆渣——”

走到院子門口還沒擡手敲門,門便刷地打開了,身著白衣、儀容端正的楚寒今站在門口,似乎已經恭候多時。

他修長的手指遞過碗:“來兩碗豆花。”

“好。”

“昨晚死人了嗎?”

提到這句話挑夫嘆了聲氣:“死了,又死了,昨晚死了八個。”

楚寒今眉頭蹙起,挑夫打滿了豆花遞過去,他一時忘了接到手裏。

縈紆的熱氣中,挑夫好心道:“公子要注意啊,最近夜間別出門,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魔修在發瘋,他們說……”

提到這裏,他猛地閉了下嘴,神色幾分猶豫。

一般老百姓內部傳誦,便是民意的體現。

任何流言蜚語都不能錯過。

楚寒今追問:“說什麽了?”

挑夫聲音壓得很低:“死的都是昨天道衙門口對使君表達不滿的人!我膽子小,不敢再說他們壞話了,說了都得死!”

他皺眉,確定周圍沒有耳目,擔著豆腐避禍似的連忙走了。

楚寒今一手端著一只碗,轉身,和越臨對上了目光。

楚寒今嘆氣:“唉……”

越臨接過豆花,問:“又死人了?”

“又死人了。死的還是昨天道衙門口那批人,看來這事兒八九不離十,跟叛逃修士和鎮守修士的沖突有關。”

楚寒今回到院子裏,用勺子舀了一部分豆花到小碗裏,淋上醬汁後遞給楚昭陽,拿濕毛巾為他擦了擦嘴。

越臨也端著碗澆醬汁,神色沉默。

他擡頭時,聽見楚寒今的聲音。

“你說這群人是誰殺的?叛逃修士還是鎮守修士。”

越臨停下攪動豆花的手,擡眸對上他的眼睛,半晌卻道:“我不敢說。”

楚寒今:“嗯?”

“說了你會難受。”

楚寒今忍不住嘲了一聲:“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嗯。房東的死還有可能出於私仇或者意外,當時懷疑叛逃修士的聲音多,但不過是捕風捉影。但昨天道衙門口張貼告示卻是一場煙霧彈,議論的人統統被殺,那叛逃修士的罪名直接從風言風語變為坐實。”

“所以……”

楚寒今擡了下眉:“你覺得兇手是叛逃修士?”

“正好相反。”越臨否定,“越有人竭力將風聲引到叛逃修士的頭上,越證明人不是他們殺的。如果要殺為什麽早不殺晚不殺,突然變得如此暴戾?再者,叛逃修士濫殺無辜,百姓怨憤仇恨,如此局面的受益者只有一個。”

“受益者是誰呢?”

答案不言自喻。

毫無疑問是遇水城的鎮守修士。

這座城池數萬百姓的庇護者,名正言順的父母官。按照曾經的規定,倘若有魔修無故殺害城中弱小百姓,那他們作為結了丹的修士,則會為了保護百姓動用神力,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可是……

如今爭鬥頻繁,竟然有人為了栽贓政敵,幹出魔修才會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