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清(第2/3頁)

他說到這裏,語帶譏諷:“也是我想得不多,以為兩個男人,什麽時候說話不是說話,沒想到男子與男子之間也是要挑選好相見的時辰,多虧李島主心思縝密提醒我了。”

他言辭犀利,明著損了李懸念一通,已然是生氣的表現。

李懸念笑了笑,道:“我說的其實不如你想得多?”

他輕聲細語,不過是指責若清心思敏感。

可沒等若清開口,澶容劍眉皺起,不悅地對著李懸念說:“他心思縝密不縝密關你何事?我們清原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

被澶容斥責的李懸念身體一震。

念著過往相幫的情分,往年的澶容雖然態度冷淡,但對他不曾有過不客氣的時候……

澶容不管他怎麽想,冷聲說:“你若無事,可以離開了。”

若清聽著澶容偏心到極點的話,心卻沒有好受一些,因為傅燕沉一直在看著他。

李懸念身份尊貴,幾時受過這種羞辱。

不用澶容多說,李懸念起身就走。

隱忍不發的傅燕沉等李懸念走了才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一面像是淬了毒的箭,毫不留情地刺向若清。

將若清拉到門外,他說:“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睡一晚確實不是什麽事。”

他說:“你因為素音師伯寢食難安我理解你。”

他說:“我也知道師父是什麽樣的人,知道你們絕無可能。”

他說:“可你慌什麽?為什麽自我從宗門大會回來你就像是有了其他心思,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之間有了隔閡!你現在畏畏縮縮,時不時就會觀察我的臉色,像我會害你一樣!”

他的指責聲如雷,震得若清頭腦發昏。

不得不說,若清這段時間確實有特別關注傅燕沉的心情,畢竟他看過那篇文,他知道傅燕沉的心事描寫,他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到了傅燕沉在原文的心態,知道傅燕沉的嫉妒,傅燕沉的委屈,傅燕沉的不平,以及傅燕沉看不上自己的時候,心裏是如何想自己的……

以前有人說知道別人腦子裏想什麽不是一件好事,那時的若清不太理解,現在若清懂了,也開始為了原文那些內心描寫患得患失,擔心當自己說話做事不完美時,傅燕沉會投已異樣的眼光……

他怕傅燕沉不喜歡他。

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只是患得患失的他忘了一件事——他變了,傅燕沉也是會不安的。

傅燕沉總是指責他的變化,何嘗不是擔心他會變……

而他太在意原文內容,在意的時間長了,有了錯覺,總是不能很好地區分原文傅燕沉和傅燕沉的差別。

他在意這個世界是小說,在意他的世界由文字組成,在意他們的一生不過是被作者安排好的寥寥幾筆。有時他也會想,要是自己沒撞到頭,要是自己沒想起來這段過往,要是他在劇情的安排下真的做了壞事——那他和傅燕沉是不是會走上原文的道路?

後來,想得多了,和傅燕沉的過往就蒙上了一層紗,變得不再單純直接。時間長了,就會開始考慮如何避免原文內容發生,最後想著想著,和傅燕沉的相處不可避免的變了味道。

說句實話,他真的擔心傅燕沉有一日會疏遠他,更擔心澶容對他的好成了兩人之間的心魔。

而他心思重,要他不考慮這些根本是不現實的。

因此他啞口無言,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傅燕沉卻不許他後退,將他逼到門柱之上,低下頭,像是陰雲般蓋住他,眼裏宛如存了萬年不化的寒霜,又冷又清亮。

傅燕沉說:“離開清原後我去了京山,想去收拾一下父母的墳冢,可我剛剛買好供果,就聽說師門出了亂子。”

“我擔心你,連忙去問六師伯你怎麽樣了,得知素音師伯的事,想著你會難受,怕人趁機欺負你,我放下供果,沒與老家老伯說上一句,三天沒合眼地跑了回來……結果我千裏迢迢地跑回來,就是為了看你與我離心?”

他一字一頓,話像是刀子一樣砸向若清。

他舍了驕傲換得的外出機會就這樣結束了。

問其緣由,不過是眼裏有若清這個人。

若清心裏原本由茫然建成的高墻因為這句話瞬間倒塌。多天以來的憂心困惑夾雜著一絲委屈,如同巨浪撲面而來。

若清紅了眼睛,嘴巴張開,剛要說些什麽,卻聞身後有人喊——

“燕沉。”

聽到了他們的爭吵,澶容房中走出來,好似要說什麽,只是話沒說出口,走到門前時,澶容臉上血色全無,忽然捂著胸口,直直地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過後,若清和傅燕沉一驚,頓時顧不得其他,一人喊了一聲小師叔,一人喊了一聲師父,連忙跑到了澶容的身邊。

看傻眼的尹月這時回過神來,大聲喊了一句柯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