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顏(第2/4頁)

太子徹查此案後,一時無人敢再做這種黑心買賣,那些有著戀童癖好的人得不到“貨源”,自然心癢癢得很。

周郎中就是其中一位。換作從前,他是萬萬不敢表露出自己有這種癖好的——表露出來的都被太子摘了腦袋。真不知道他一個太子,管天管地,還管他們這些人微不足道的癖好,是不是閑得慌,害他們見不得光。

可如今太子登基成了皇帝,反倒愈發昏庸不管事,周郎中這心思就又蠢蠢欲動起來。

現今聽到花顏說的“玷汙稚子斬立決”,周郎中身子一抖,想起當年太子辦案時血流成河的景象,不可抑制地浮現起一抹心理陰影。回過神來後又惱羞成怒,當即給了花顏艷麗的臉蛋一巴掌。

“一個雛妓,下九流的賤胚子,也敢跟本官談王法?”周郎中色厲內荏道,“本官就是王法!只要本官給你安個罪名,明日將你抓進牢裏,掉腦袋的可就是你!”

這動靜終於驚動了鴇爹。那三十多歲仍風韻猶存的男人走過來,諂笑道:“大人,這兩個孩子做什麽惹您生氣?奴家給您賠不是,孩子年幼,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他們計較了。”

同時給兩個孩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快走。

周郎中倨傲道:“站住!還敢走?花老板,本官不過是叫他伺候,這小子就敢搬出王法來壓本官,不給點教訓說不過去吧?當然,本官大人有大量,只要讓他伺候我一夜——”曖昧的目光流連在花語身上,又冷笑著瞥花顏一眼,“就不讓這小子進大牢。”

花顏很講義氣地為朋友兩肋插刀:“你知法犯法,濫用公權,你才該進大牢呢!”

“閉嘴!怎麽說話呢?”鴇爹立即扇了他一巴掌,聽著響亮,實際力道不重。

“大人,這小子說胡話,給您賠罪了。”鴇爹為難道,“只是……花語年紀未到,您要想找人伺候,這樓裏若沒您看得上的,奴家也能伺候您……”

花語捂著嘴哭。爹爹金盆洗手很多年,如今為了他卻要被這人糟踐。

“你?”周郎中冷笑,“再年輕個二十歲,本官興許能看上。那麽老的臉,也敢叫本官咽下,是在羞辱本官麽?今晚要不把他送我房裏,明日你這花滿樓就不用開了。”

言語已是明晃晃地警告:“讓你整個樓的人進大牢,也不過是本官一句話的事。”

鴇爹面色鐵青,笑容都維持不住。民不與官鬥,花滿樓只是間普普通通的青樓,沒什麽強硬後台。當下君王昏聵,禮崩樂壞,狗官橫行,一個五品郎中也敢作威作福,他們得罪不起。

樓裏都是些孤苦無依的可憐人,聚在一塊兒,才算有了片安身之地。他想護住一樓的人,如今卻護不住一個孩子。

“爹爹。”花語怯生生開口,語氣還是懵懂的,神色害怕又堅定,“讓我去伺候吧。”

“我不想你還有樓裏的哥哥們進大牢……”

鴇爹閉了閉眼。

……

那之後,周郎中就常常來找花語“伺候”。每回伺候完,花語身上都會多出一片駭人傷痕。

花語變得越來越沉默,純凈懵懂的眼神一日日失去光彩。

花顏為他上著藥,看到花語身上那片觸目驚心的傷痕,垂下的眸光掩藏住毒蛇一般的陰冷。

他要為花語報仇,讓花語永遠不再受這樣的折磨。

他想殺了周郎中。

但不能做的太明顯了。他直接殺人,整個花滿樓都會受牽連。

花顏開始沒日沒夜地研究調香,這次的目的,不再是研究怎樣的香最好聞,最能取悅人。

他在研究怎樣的香可以殺人。

他終於有所收獲,調出能神不知鬼不覺害人的香,讓花語在周郎中來時在房中點上,長燃一夜。

這香對花語這種承歡無害,卻能讓尋歡不知不覺神智癲狂,精盡人亡。

終有一天,周郎中再也沒來。

聽說是死在府裏的馬棚,死得很不體面,把自家的馬當成侍妾,是貨真價實的死於“馬上風”。

沒有人知道這是花顏所為。就連花語都不曾想到,周郎中的死,會和花顏讓他點的香有關系。

花顏想過年老色衰後靠寫話本賺錢,寫不好話本,他還有一身調香的本事,開個胭脂水粉鋪,總歸是能活下去。

就是長黎是男兒國,對胭脂水粉的需求不大,要是生在其他三國,多出女子這一龐大的客戶群體,他這身調香本事能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除了靠身體賺錢,花顏也想靠自己本事吃飯。

那會讓他覺得,他來世上走一遭,也有自己的意義。

可惜別說出國,他現在連出宮都難。

這是個愛恨分明、心機深沉的蛇蠍美人。不會輕易害人,但對要害自己的人也毫不手軟。傷了他在乎的人,他也定會為對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