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賀禮(第2/3頁)

赫連奚入座,秦玉龍看著他欲言又止,可對方並不正眼看他,只專注盯著台上戲曲。

他也只得收回視線,心不在焉地去看戲。

這出戲是新戲,演的竟是《帝後縣衙公審》,即謝重錦和陸雪朝在秋淩縣衙審案的那一幕。

謝重錦也是看了呈上來的劇目單子才知道,他和清疏當初那場公審竟被編成一出戲,在民間演繹,很得吹捧歡迎。謝重錦自己跟提線傀儡似的被操縱著演戲多年,頭一回見別人演繹自己,覺得有趣,就點了這一出戲。

台上正演到柳氏被汙案,扮演皇帝的演員高坐公堂,鏗鏘有力:“熹朝二年六月,柳氏報官,稱被李氏玷汙。判柳氏嫁李氏為妾。所依何律?朕怎不知?”

扮演張知縣的演員誠惶誠恐道:“君子成人之美,那柳氏失貞,本就不會再有尋歡要,下官促成他們,也是為了,為了柳氏好啊!”

花顏嗑著瓜子,聞言怒道:“我呸!這什麽歪理?受了害的成有罪,犯了法的倒有理了!”

比起花顏義憤填膺,秦玉龍和赫連奚同時僵了身子。

秦玉龍心裏發苦,他與那玷汙清白的罪人有何不同?他也該受審才是。陛下和殿下對他念了情,卻是對赫連奚的不公平。

赫連奚垂眼,不知在想什麽。

“張知縣博學多才,還知君子成人之美。”台上演皇後的唱道,“不知其全句為‘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最終依律判了那罪人宮刑,眾人紛紛叫好。

花顏解氣道:“就該這樣,陛下皇後殿下好威風!”

他看向傅惜年:“探花郎,你平日審案,也是這樣威風麽?”

不等傅惜年回答,花顏已自問自答:“懲奸除惡,以律法為劍,斬盡天下罪人,想想就好威風!”

這出戲落幕,博得滿堂喝彩。柳雁聲道:“不想陛下和皇後殿下南下,竟還有這等精彩之事,臣等錯過良多。”

這出戲看了,眾人都對帝後更佩服與信服,至於秦玉龍和赫連奚又由此想到什麽,便不得而知了。

謝重錦賞了戲班子,戲班子謝恩後退下,接著換上歌舞。

觥籌交錯後,就是獻禮環節。

柳雁聲起身道:“聽聞殿下棋藝精湛,少時曾設過一盤珍瓏棋局,天下無人可解。臣亦好棋,曾將此棋局擺在家中細細鉆研,可惜臣愚鈍,未能破解。好棋應配棋聖,臣手裏這副玲瓏棋盤,黃花梨木為盤,黑白珠玉為子,唯有殿下能夠與之相配。祝願殿下生辰大吉。”

陸雪朝道:“雁聲有心了。不過天下無人可解這說法早已過時,陛下與我閨中閑暇之時,隨手落子,便已破解。”

琴棋書畫這些皇室貴族基礎技能,謝重錦掌握得都不差。當年在國子監,陸雪朝是萬年第一,謝重錦好歹也是第二,這第二名,便是登峰造極的水平。

兩人在一起時,合奏對弈,吟詩作畫,都是常人學不來的雅興。

曲高和寡是知音難覓,棋無對手便獨孤求敗,詩畫爐火純青,旁人再續就是畫蛇添足。

一個人太過高不可攀,便是高處不勝寒。

但這世上有,也唯有謝重錦,能與他琴瑟和鳴,能解他珍瓏棋局,能接他半闕詩詞,能同作一幅丹青。

柳雁聲驚訝,隨即笑道:“陛下與殿下自是最為相配,有陛下與殿下對弈,這棋盤不至於跟在臣手中一樣落灰了。”

沈鶴洲不著痕跡地瞪他一眼——這是在嫌他棋臭?

他都沒嫌柳雁聲畫得匠氣。

人各有所長,像陸雪朝謝重錦那樣的全能選手還在少數。琴棋書畫都是貴族必修課,但也做不到樣樣精通。諸如柳雁聲丹青薄弱,沈鶴洲不擅棋藝。

沈鶴洲也起身道:“雁聲送棋,臣便送畫。這是臣畫的祝壽圖,賀殿下生辰之喜。祝殿下如松如鶴,身體常健。”

他命人呈上一幅畫作,畫中仙鶴掠過雪中松林,白鶴栩栩如生,松樹蒼勁挺拔,是幅技藝高超的松鶴圖。

“臣自知不及殿下妙手丹青,只是臣身無長物,唯有畫作拿得出手,只得獻醜。”

陸雪朝賞畫片刻,讓霜降把畫收下:“鶴舞青青雪裏松,贈君春色臘寒中。意境美得很,何來獻醜?”

沈鶴洲含笑落座。

眾人的禮物都各有特色。林蟬枝送自己種的柑橘,王以明送黃金打造的金像,秦玉龍送暗藏玄機的防身鐲子,傅惜年送詩詞孤本文房四寶,口中說著五花八門的祝詞。

花顏更是重量級,他說自己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就跳個舞給大家助助興。

一般這宮妃跳舞,都是為了勾引皇帝。花顏倒沒這心思,純粹為了給皇後慶生,眼裏並沒有皇帝。

當然,皇帝眼裏也沒有他。

他跳得比宮裏的舞姬都好,眾人欣賞的欣賞,驚艷的驚艷。謝重錦一心注意陸雪朝,沒看幾眼,倒是傅惜年,望著花顏跳舞,手中的酒都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