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找到人(第2/3頁)

馬高解釋:“魚姐兒,是我,馬高,你爹讓我來帶你阿公去春河擡人。”

魚姐兒從眾大夫後頭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的臉回想了一下,對阿公道:“是爹的同僚,上次我去成藥坊的路上見過他跟爹說話。”

馬高笑:“我還經常喝你家的湯水哩。”說完將張大郎掛在他身上的水囊拿出來遞給魚姐兒。

張阿公一把接過去仔細看了看,認出是兒子的東西,想著定是找著了王大郎,忙讓人牽了車馬出來,又問馬高:“人傷到哪裏了?”

馬高臉色有些不好道:“王大郎被河裏石頭劃破了肚子,血流了一地,張捕頭不敢動他,才讓我過來。”

王大郎也算命大,他人生得魁梧,力氣也足。在河裏翻了幾個跟頭,嗆了好幾口水,若是常人這會兒都浮在河上了,他還有力氣勾著河邊的樹枝往上爬,等被他們找到時,王大郎才發現自己肚子破了個口子,河堤上蹭了一路的血。

張知魚始終記得那日是王大郎和黎嬸嬸救的她,穿了蓑衣拉著高大夫也要跟著去,還跟阿公道:“萬一出血點太多,我和高大夫一塊兒多些把握。”

保和堂會止血針的只有他們兩個,張阿公點點頭,讓長生揚鞭往春河趕。

下車時遠遠地張知魚就見她爹在河堤上用木頭做個了遮雨的棚子,葉知縣還催著他去城外挖人,隔著細細的雨幕,父女兩個遙遙相望,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張大郎便帶著手下的兄弟往城外疾馳而去。

爺孫兩個到時棚子裏只剩了地上人事不知的王大郎和黎氏母子兩個。

張知魚一眼就看到棚子上掛了個跟她腰上一樣的水囊,只要大得多,她伸手取下來,裏頭鼓鼓囊囊的裝得都是熱水。

高大夫和張阿公先進了棚子,張知魚喊過長春將黎氏和牛哥兒帶到馬車上。

牛哥兒自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魚妹妹面前不想做哭包兒,擦了眼淚問她:“我想在這兒陪爹。”

張知魚道:“人身上有濁氣,太多人圍著病人對他不好。”

牛哥兒知道是為爹好就不抗拒了,他點點頭說,“那我跟娘進去等他。”

到底也只是九歲的孩子,牛哥兒心性純直,走到一半沒忍住,跑過來抱著魚姐兒哭:“魚妹妹,我看見爹流了好多血,你最厲害了,要救救我爹。”

張知魚拍拍他的背,將手頭的水囊塞到他手裏道:“保和堂就是最厲害的藥鋪,我們當然得救王大叔了。”

牛哥兒很信任魚姐兒,雖然還是很擔心,但看著魚妹妹一點都不慌,自己也漸漸冷靜下來,一只手抱著熱乎乎的水囊,一只手拉著娘往馬車上走,甕聲甕氣道:“娘,我們進去等爹。”

裏頭高大夫摸摸王大郎微弱的氣息,連忙取了薄薄的一片參給他含在嘴頭吊住命,又剪開衣服一看,那肚裏破了老大一個洞,還在往外湧血,趕緊行針止住最大的出血點。

看著還在滲血的傷口,高大夫心知裏頭剩下的出血點,恐怕不是一個兩個,在心底嘆了口氣,覺得這人恐怕救不活了,便轉頭看張阿公。

張王兩家走得這樣近,張阿公無論如何都得盡力一試,擡頭跟魚姐兒兩個道:“在這兒治不死也得死,得先止住血回保和堂再縫腸子。”

高大夫喊魚姐兒過來:“裏頭還在出血,我找準位置你下針。”

張知魚取針點頭,高大夫年紀也不小了,耳朵不怎麽行,但他行針靠的是一雙手,高家的大夫食指皮都被磨得又嫩又薄,輕輕搭在脈上就能聽得又清楚又準確,他將手指頭放在王大郎肚子上摸了會兒,很快按住兩個地方,王大郎往外湧的血便少了大半。

張知魚湊過去看清楚出血點,示意高大夫放手,高大夫見魚姐兒紮了許多針對她的針法有數,用嘴型數到三便放了一只手,血剛湧出來,張知魚便將針快速紮在邊上止住了血。

王大郎肚皮裏有許多小傷口,這會兒來不及清理,等給他止住血,高大夫便和張阿公一起小心地將王大郎輕輕移到板子上,擡進車裏。

馬車顛簸,車上只留了兩個小的在上頭,大人們都在下頭走路,只讓長生在前頭牽著車平穩地往保和堂去。

王大郎肚皮露在外頭,腸子都掉了出來,張知魚用布給他略遮了遮,保和堂的大夫還是看得清楚,都心下微驚,感嘆張阿公連這樣的重症都敢救,真不怕人死在自己手頭,得長生一說張王兩家的淵源,再一看呆呆愣愣的兩母子,都閉了嘴沒再多言。

夥計接過人擡到後院空房,張阿公讓人打了熱水一點一點將王大郎腸子洗幹凈,裏頭還有河裏的臟東西,他手大不敢給人這樣掏。

張知魚便接過去在腸子頭翻找起來,將臟東西和碎掉的內臟沫一點點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