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5頁)

客廳裏的人起身到了餐廳。

這一回不用夏郁青糾結怎麽坐,陸奶奶已經在張羅著安排了,大家一個蘿蔔一個坑,指到哪兒坐哪兒。

陸奶奶先叫幾位客人坐下了,最後才安排陸家的人。

夏郁青右手邊是陸奶奶,左手邊是周潛,對面坐著湯希月。

陸奶奶這時候指了指湯希月左手旁的位置,“西陵你坐那兒。”

陸西陵此刻瞥了一眼,發現大家都已經落座了,就湯希月身旁還有個空位。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湯希月與他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她稍稍湊近,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跟奶奶說過了我正在追南城大學的一個教授,她好像沒聽進去,覺得還沒成就是另說。要不你自己跟她說說吧,別做無用功了。”

陸西陵說:“嗯。回頭我跟她聊聊這事兒。”

夏郁青趕在對面的湯希月跟陸西陵耳語完,坐直身體前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地拿起了筷子。

叫夏郁青很是煎熬的一頓飯。

她想,應當沒有人會不喜歡湯希月吧,那麽嚴肅的陸爺爺,都能被湯希月排揎她爺爺的幾句話逗笑。

陸奶奶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滿心滿眼的歡喜。

為了不叫人掃興,夏郁青也全程帶笑。

但她胸口發悶,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受,發酵的酸楚,絮雲一樣堆積,是想哭都師出無名的委屈。

終於吃完飯。

大家都說太飽,暫時吃不下蛋糕,回到客廳裏,陸奶奶喚人斟茶,陸笙拉著夏郁青,把餅幹端了上來。

陸西陵瞥一眼,第一時間從長形的盤子裏把方才那個“D”拈了出來,送進嘴裏。

“喂!還沒拍照!”陸笙踢他一下,從其他盤子挪了一個“D”補齊。

茶是荒野銀針,陸笙不喜歡白茶,嫌苦,喝了兩口就皺眉放下了杯子。

她吃了一會兒餅幹,覺得渴,起身準備去廚房冰箱裏找點飲料。

“青青你要麽?”

夏郁青沒有猶豫地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陸西陵正與陸爺爺講話,不由地擡頭瞥了一眼。

她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可他細想,她今晚話少得反常。

陸笙拉開對開門的冰箱,問夏郁青想喝什麽,冷凍室裏還有冰淇淋,也可以試試。

夏郁青指了指椰子水,“我喝這個吧。”

陸笙將其拿出來,又開櫥櫃門找玻璃杯。

這時候門口傳來湯希月的笑聲:“有什麽喝的嗎?”

陸笙又將冰箱門拉開,“希月姐你自己看。”

湯希月看見了流理台上的大瓶裝椰子水,說:“我也喝這個吧。”

她走到夏郁青身邊去,接過陸笙遞來的玻璃杯,拿起椰子水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放下時,她笑了聲,擡眼看向站立一旁的夏郁青,“你在看我嗎?”

夏郁青回神,耳朵頓時紅了,“……因為你好漂亮。”

“你也好漂亮。”湯希月笑說。

重回到客廳,坐了沒一會兒,陸奶奶說把蛋糕切了吧,再晚吃她一個老年人就要不消化了。

蛋糕是陸笙定的,自然也是她興沖沖地從冰箱裏取了出來。

低糖的慕斯蛋糕,拆開以後,她數了九支蠟燭,“一支代表三歲。”

陸西陵對這些儀式感的東西興趣缺缺,但通常他都會配合。

包括蠟燭點燃以後,熄了餐廳的燈,叫他許願。

以往他都是什麽也不想地閉眼幾秒鐘,就這麽敷衍過去,奶奶追問,他就說願望說出來不靈。

今天閉眼之前,他目光略過了夏郁青的臉,她正望著蛋糕,燭光搖曳著投映在她臉上,他無端想到了藍色水族箱裏,緩慢遊過的,橘紅色的熱帶魚。

他閉上眼,在父母去世之後,許了這麽多年來的第一個願望。

蠟燭吹滅,燈打開,陸笙積極給大家分蛋糕。

夏郁青端著的那一牙,有漂亮的青玉色裱花,她小心地刮下了那朵花吃掉,除此之外,就再無一點胃口了。

她被“不要浪費糧食”的原則折磨,最終還是咬牙,幾下勉強將其吃完。

陸笙說這是低糖的,可她依然覺得甜得發苦。

蛋糕吃完,收拾幹凈,大家復又回到客廳裏,喝茶聊天。

陸奶奶趁機催婚:“西陵,你這都二十七歲了,多少也得開始考慮個人問題了吧。”

陸西陵一貫不與家人正面起沖突,尤其奶奶,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又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

他擡眼,目光如輕煙一般略過坐在對面的夏郁青,說道:“正在考慮。”

以往他的回答總是“忙過這一陣再說”的敷衍,今天這態度明顯不同,陸奶奶笑說:“這才對嘛。像你這回受傷,身邊就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才好。你瞞著家裏,固然是不希望我們操心,但總得有個人,替我們為你操心,你說是不是?——還有,專門替你請的那沉香手鏈,你怎麽還是不肯戴著?這年還沒翻過去,要再應了大師說的話,又出點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