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他的新家(第3/8頁)

阿特金亞還得另行商榷,畢竟無論畫作是什麽內容,這種表達形式本身就涵蓋在“藝術”範圍之內,所以不能說阿特金亞就被排除在外。

……所以,只剩下三位神明。

而佩索納裏曾經吞食了翠斯利。這就意味著這兩位神明可以放在一起來看待……會是一副怎樣的畫作?西列斯還不太確定這一點。

至於李加迪亞……

……李加迪亞?

西列斯突然怔了一下。

他像是不敢置信地低聲喃喃:“李加迪亞的神位,是……”

“‘遠去的模糊身影’!”安吉拉搶答。

離家與旅途之神,遠去的模糊身影,李加迪亞。西列斯想到。遠去的模糊身影。

……血色人形。

這個概念如此突然、又如此順理成章地出現在西列斯的大腦之中。

發生在劇院區的那場兇殺案中,兇手在殺死演員艾倫之後,將巨大的畫布蓋在艾倫的身上,利用死者的鮮血印刻出了一個模糊的、血色的人形。

當西列斯意識到,陰影信徒們這麽做是為了利用畫作復現出舊神的力量的時候,他不由得思考起這個血色人形究竟指向哪一位舊神。

他考慮過阿特金亞,畢竟畫框和畫布是如此鮮明的存在;他也考慮過阿卡瑪拉,畢竟這樁兇殺案發生在劇院,而阿卡瑪拉的神國多爾梅因的六套人偶劇恰恰影響了戲劇的發展。

另外,他也考慮過胡德多卡,畢竟這樁謀殺案發生在深夜淩晨,是黑暗之中的冥冥殺機,顯然就與胡德多卡的力量十分符合。

……但是,他從未考慮過李加迪亞。

當他們遇到這樁謀殺案的時候,他們面前擺放著十三位神明。他們需要一一對號入座,但選擇如此之多,於是只剩下最為明顯的那幾個名字凸顯了出來。

但是,當他此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才恍然明白,劇院區的謀殺案,至少從形式上,十分符合李加迪亞的神位。

“遠去的模糊身影”。

李加迪亞的力量中蘊藏著異鄉、離別、死亡等等概念。“遠去”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離開,更有可能是生與死之間的告別。

……這不就恰恰與死者艾倫的遭遇對上了號嗎?

當他來到這家劇院的時候,他不會意識到自己將會在這個沉寂的、普通的夜晚就此離開,再也不會回到熟悉的家。那模模糊糊的血色人形,是他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的痕跡。

恰如李加迪亞在踏上尋找“陰影”的根源的時候,只是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一道模糊的、遠去的背影。

模糊身影與血色人形。

……西列斯感到心中有一瞬間的震動,那種情緒在刹那間幾乎控制了他的大腦。他難以避免地感到些許憤怒與厭惡,因為這群陰影信徒的下作做法。

但也可以說,他感到了一陣悲哀。

奇妙的是,似乎永遠只有人類的死亡才與神明息息相關。

西列斯並不知道舊神們如何想,但是他意識到,對於舊神追隨者——以及,陰影信徒——來說,這群人似乎認為,只有死亡才能證明自身信仰的虔誠、才能得到神明的回應。

他們一廂情願地如此相信,即便在過去的幾百年裏,任何舊神追隨者的圖謀都未曾成功。

因為,他們信仰的舊神,的確已經隕落了。

如今安緹納姆已經沉睡,而這些信徒之於“陰影”而言,又有何意義呢?

西列斯不由得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他默然片刻,然後望向了多蘿西婭,他說:“……有沒有任何一種可能的情況,你爺爺會選擇將那幅畫交給別人?”

多蘿西婭怔住了,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安吉拉睜大了眼睛,她不由得問:“怎麽了怎麽了?而且,和李加迪亞有什麽關系嗎?”

“不。”西列斯搖了搖頭,“畫家利昂的那幅畫和李加迪亞沒什麽關系,但我因此聯想到了一些事情……那些舊神追隨者,他們似乎是打算利用這些畫作。”

利用這些畫作做什麽?安吉拉看起來是想問這個問題,但是很快,她自己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陷入了茫然的沉默。

一旁的朱爾斯早已經臉色難看地皺起了眉。

隔了一會兒,多蘿西婭從沉思中回過神,她說:“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爺爺是個執著的畫作收藏家,如果有人用一幅畫吊起了他的胃口,然後提出要用利昂的那幅畫做交換,那麽……”

她陷入了沉默。西列斯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那就意味著,阿道弗斯·格蘭特的確有可能將那幅畫交給其他人。

他或許不會意識到對方的問題,或許意識到了也懶得理會;甚至於,陰影信徒可能會選擇直接汙染阿道弗斯的靈魂,或者用多蘿西婭的安危來威脅阿道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