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魂相交(第3/4頁)
雲諫問他:“你是有什麽要對我說嗎?”
一問,將夜的臉就紅了,神魂竟比肉身還要敏感,他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開口直接說:師尊,我想同你神交吧?
支支吾吾中,想了很多有的沒的,又忽然嘆了口氣。
“師尊,我能問問你以前的事嗎?一千年前。”
雲諫愣了一下,他知道將夜會有很多困惑,以為他會問自己到底是人還是鳥,以為他會問自己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問他為何欺騙他,問他為何會被禁錮在寒潭白梅中。
但將夜卻問了千年前的事。
其實一千年前的記憶,於雲諫而言並不美好,他每多想一次,就覺得心口抽痛一次,是不願意多說的,但是……
雲諫看著將夜的眼,卻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問。
將夜:“一千年前,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才喜歡他嗎?”
這個「他」是誰,彼此心中都清楚。
雲諫倒不知將夜心底在想什麽,只以為將夜不清楚自己的過去才來問。
雲諫恢復記憶的方式是通過神脈體內殘留的他的那滴血,記錄了他一千年前所有的喜怒哀樂。
因此,記憶溯洄時,就像是一個曾失憶的人恢復了記憶一樣。而將夜不一樣,他或是輪回轉世,或是尚未恢復那段記憶,對那段往事所有的認知都來源於他人的講述,因此,對過往可能很陌生。
雲諫倒不介意這種記憶的遺失,反倒慶幸將夜不記得,畢竟太痛苦,太殘忍,他只希望心上人在眼前,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曾經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那雙琉璃珠映出將夜的臉,溫柔地凝著他:“他不是挾恩圖報的人,我也並非以情償債的人……”
雲諫緩緩說著,將夜就安安靜靜聽著。
談起那個少年,雲諫的溫柔似乎揉進骨子裏,毫不避諱,毫不吝嗇地展露在這張其實本質上有些冷冽疏遠的臉上。
他真的很愛他,談起他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歡喜。
將夜似乎明白了什麽是酸澀,胸臆中像是被打翻了五光十色的調料瓶,亂七八糟的味道撒了一地,都雜糅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其中哪段情緒是屬於誰的,是因何而產生的。
他笑著看著雲諫,盯著那雙開開合合的薄唇。
師尊從不是個願意多說話的人,好似什麽都勾不起他的興趣,可他一談到那個心上人,眼尾眉梢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他們的故事很暖……
將夜聽到故事中的師尊要離開「師娘」,去替他尋沙棠果的時候,就倏然打斷了師尊。
他僵硬著笑臉,仰頭說:“好啦,不聽了,師尊也說累了。”
“好,以後再慢慢說與你聽。”
將夜囁嚅著唇,他很想說:我不想聽了……
真的不想聽了!
他承認自己其實開始妒忌了,發了瘋一樣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人被別人搶走了。
但是……事實上,自己才是後來的那個人。
是自己來晚了。
神魂是無法落淚的,但在識海之外,額頭相抵的兩人互相感應得到彼此。
一滴淚落在雲諫臉上,他愣了一下,看著依舊笑著,卻笑得苦澀僵硬的少年,有些困惑。
“你怎麽了?”
將夜笑著搖搖頭:“師尊,你能抱抱我嗎?”又補了一句:“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師尊對徒弟的慈愛。”
雲諫瞧著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少年的頭發,嘆息道:“怎麽那麽傻呢?”
說著,還是展開雙臂,擁了過去,幾乎將少年整個人都攬進了懷中,不留罅隙地圈住。
將夜的魂靈都在輕顫,不甘心般咬著下唇:“師尊,你答應我一件事,無論以後如何,你都不要收別人做徒弟了好不好?你就要我一個徒弟行不行?”
我只有這一個願望了。
就算你以後會和師娘長廂廝守,但我還是只想……至少在這個身份上占據你,讓我成為你唯一的徒弟。
將夜知道剖魂是有風險的,雖然步淩塵告訴他,因撐不住,忍不了而神魂潰散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
可他清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落在那百分之一的人身上,對那個人就是百分百的死刑。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是那個倒黴鬼,因此還是好恐懼。
雲諫不知將夜為何忽然有此擔憂,他剛要安撫少年。
就在這時,少年卻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而後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
被將夜如此主動地親吻,是雲諫未曾想到的。
他反應不及的時候,就忽然感受到一股神魂中溫和的力量纏上來,似一泉潺潺水流繞著他渾身。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被將夜牽引著,在識海中化作原形。
而將夜的神魂也綿柔成一團流動不休,纏繞他全身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