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打算讓你再逃了。
席歸淵看沈宴沒回應, 盯住他的眼眸:“聽見了嗎。”
他不希望沈宴在他家裏出任何事,盡管父親想必也不至於會做什麽,但他不想有任何的風險差錯。
沈宴微微擡眸, 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眼眸,此刻格外的明亮,帶著一些壓迫感, 像是在下達一個必須被執行的命令, 盡管這個命令是為了保護他。
“走到今天我不至於連一點後果都承受不了。”沈宴的語氣平靜,他不是想反駁席歸淵的好意,只是在說一個事實:“何況我什麽都沒做。”
“事情沒到那種程度,我也沒到那種程度。”
他想保留一部分的主動權, 面對席家人,面對席歸淵,他們都像會咬人的蛇,在觸碰到樹上鮮甜蘋果的時候, 懷著期待的心又不期而遇的落空,甚至被毒牙刺痛。
席歸淵感受到他的疏離和沉靜,忽然低聲叫他名字:“沈宴!”
沈宴卻沒有和他多說,抱著貓下了車, 繞過車尾踩著軟綿綿的草坪向席家內走去。
席家還是過往的模樣, 這裏十年如一日, 無論隔多久來看都還是這麽冰冷, 過高的穹頂給人喘不過氣的威壓,連上面雕刻的紋路都是一絲不苟的,冷灰色調莊嚴疏離, 這裏像個冰冷的巢穴, 很難想象住在這裏的是人, 而不是古老盤踞的龍。
知道席元帥此刻就在這個房子裏,這種威壓更甚了一層,沈宴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氣,手裏抱緊了一些黑珍珠,黑珍珠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的不同尋常,毛茸茸的爪子不安的蹭著沈宴小臂,在薄薄的襯衣衣料上來來回回。
他該把黑珍珠放在席歸淵車上的,但沈宴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他不想把黑珍珠交給別人,如果要去別的地方,至少他要把黑珍珠帶在身旁。
席歸淵跟在他身後進來,自然發覺了他的行為,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貓倒是被你放在心上。”
他語氣很平,說完這一句便沒了下文,沈宴聽不出他情緒,也沒有回頭看他的表情,後背微微緊繃的向前走著,沒有心思去應付他。
很快便到了客廳,燈光過分明亮,沈宴嗅到一縷淡淡茶香,目光看過去,便看見席兼之正襟危坐著正在泡茶,側過頭來淡笑著同他打招呼:“來了?喝杯茶嗎。”
席元帥並不在這裏,沈宴看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標任務,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
席兼之自然知道他是來見誰的,不過客套的一問:“父親在樓上書房,指揮長應該還記得書房的位置吧?”
沈宴想起自己小時候在這個房子裏玩耍的記憶,僵硬的嗯了一聲,沉默的向著階梯走去。
“歸淵。”席兼之在他身後叫住了席歸淵,略微皺眉不贊同的看著席歸淵想要跟著上去的腳步。
他壓低了一些聲音,目光帶著警告:“父親談事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幹涉。”
他一直都認為席歸淵喜歡沈宴沒什麽問題,但如果他要為了沈宴不將父親放在眼裏,那他就有些昏了頭了。
席歸淵深深看了席兼之一眼,什麽都沒說,但那個眼神讓席兼之心底嘆了一口氣。
還真是昏了頭了。
看這模樣誰都攔不住。
他選擇了視而不見,任由著席歸淵也一起上了樓。
二樓的格局並不復雜,至少在沒有人入侵的情況下房間分布是很簡單直白的,前方是一個小的二樓休息區,設置了沙發座椅,若是有特殊的客人前來,這裏也可以作為一個小的待客廳,一條長而深邃的走廊貫穿其中,兩旁則是均勻分布的房間。
書房在廊道的盡頭,獨立在一切房間之外。
地面鋪了一層薄薄的氈攤,用的是吸音材料,本就安靜的走道更是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細微的腳步聲都被吞沒。
一直走到盡頭,曲起指節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裏面傳來一道很有磁性的低沉聲音。
沈宴推開門,書房內的一切便展露了出來,一切和十年前都沒有任何區別,包括坐在寬闊書桌後的中年男人。
沈宴走進去:“元帥。”
席元帥看了一眼他,打量了一眼他的穿著和他懷裏抱著的貓,有一瞬的意外不過倒也沒說什麽,目光向後移動,落在了緊跟著走進來的席歸淵身上。
“你倒是很緊張。”
“可能有沈宴不清楚的情況,我可以幫他補充。”
席元帥笑了一聲,他模樣看起來三十歲出頭,模樣嚴肅,眉心因為經常皺眉,有一道懸針紋,與冷酷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配在一起更顯一絲不苟,絲毫看不出已經是一個快五十歲的人了,他的基因等級足夠高,壽命和衰老速度也在最高等級那一欄,常年掌權讓他有著喜怒不形於色的漠然威壓。
席歸淵這一點非常像席元帥,但席歸淵更鋒利,而席元帥則是沉著,不會被他割傷,但會被他壓碎,這便是他給人無聲無息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