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這個問題，如果按照fbi應對宗教人士那套話術來說，稍微有點接近危險的邊緣，但赤井還是問了，他根據之前的和赫斯的戰鬥判斷這個男人如果和琴酒聯手，必定會是他們最棘手的敵人。

對於敵人，再怎麽了解都是不嫌多的，難得有那麽好的機會，赤井決定稍微冒險，他想要知道更多赫斯的信息，找到能夠擊潰他信念的一個點。

言語，亦是武器。

“我對永生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赫斯合上了書，“但卡巴拉是唯一的答案。”

“什麽答案？”

赫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單手托腮，像是在追憶什麽說：“你知道嗎，在戰場上，首先失去的，是同理心。”

赤井閉上了嘴，安靜傾聽。

“看著子彈射入一個個同類的身體裏，一條條生命倒下，這個時候別人的生命就會變得很輕，手上的武器就會變得很重，這個階段人類後天環境中學習到的道德感也會逐漸消失，取而代之就是人類為了避免心情沮喪而下意識追尋娛樂的本能，由於將生命看得輕了，為了避免被殺人的痛苦追上來，士兵們通常會喝最烈的酒，玩最刺激的遊戲，因為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明天，每一天都當做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渡過。”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士兵退役回家後改不了暴力的沖動，當你嘗試過最刺激的生活，尋常人的娛樂項目就激不起你內心的波瀾了。”

赤井秀一仿佛悟到了什麽：“你想要通過卡巴拉實現和平？”

赫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當然不。”

赤井：“……”

“我剛才只是想說，哪怕是士兵之間最刺激的娛樂項目也無法彌補我內心的空洞，殺人、救人，對我來說都無聊透頂。”

赫斯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赤井這才發現，他不笑的時候，眼眸冰冷的像是僅僅依靠程序設定的機器。

如果說琴酒的氣質是陰鷙，赫斯的更接近於空洞和非人。

“直到我發現卡巴拉，因此我才明白了，能夠彌補我內心空缺的辦法，”就在赤井忍不住移開視線前，赫斯臉上才重新出現微笑，“那就是，重新成為‘完人’就好了，借由卡巴拉的力量，讓人類重新登上遺失的進化儀式，進入永恒幸福的國度。”

“這對你來說應該也是不錯的提議。”

赤井皺了皺眉：“我？”

“是啊，我能看出來，你也是一個有信仰的男人，而且這個信仰不是某種規章秩序或者你的國度，而是你內心對於正義法則的堅信，為此，你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待的fbi，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麽正義嗎。”

赤井眉頭一挑，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對話的節奏已經隱隱被對方掌握，他剛想岔開話題，肩膀卻被赫斯掰過，被迫直視他的眼睛。

“你有想過，世界上的某些局部戰爭是哪個國家在暗中挑起來的嗎，你經手的每個案件，兇手都得到了應有的制裁嗎，你的上司，你能確定他們從來沒有受過賄賂嗎，你的戰友，他們每一個，都是為了正義而非其他犧牲嗎？”

赫斯字字珠璣，但赤井也不早不是那個初入職場的菜鳥，多年的臥底生涯讓他早就練就一副撲克臉，哪怕內心泛起多少漣漪，面上依舊不為所動：“那又怎麽樣，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黑白分明的。”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你問問你的內心，你的信仰能夠接受嗎。”赫斯抓著赤井肩膀的手緩緩用力，“陰影的存在，是因為人性存在著醜惡的一面，只要人性中的惡不消失，世界的陰影就永遠不會消失，因為吃下了欲望的果實，人類才會向下墮落。”

“但將來不會了，只要人類重新成為‘完人’。”赫斯的臉上的笑容逐漸詭譎，赤井心中的警鈴大作，卻沒有辦法掙脫赫斯的禁錮，“你想看看嗎，這個未來。”

赤井秀一眼睜睜看著赫斯冰藍的眼眸裏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將一切心神都吸入其中。

他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