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頁)
走出月門,瞧見正在打掃落葉的新婆子,禾韻冷笑一聲,在投入張執懷裏的第二晚,她就吹了耳邊風,張執是個悶聲做事的人,次日就將那兩個刁婆子調去了宮外的浣衣局。
誰人不知,浣衣局是內廷二十四衙門裏最苦的地方,兩個刁婆子等著受苦吧。
新婆子是那兩個婆子的熟人,深知其中貓膩,對禾韻氣極,卻不敢上前評理。
禾韻扶鬢坐在路邊的老樹下,掩帕笑了一聲,既得意又自嘲,原來,有了真正的靠山是這種感覺。
比起周太妃,張執至少不跟她來虛的,但凡在塌上懂事些,就能得到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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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侍衛從附近漁船上買了些新鮮的海貨,拿回臨時落腳的小樓烹飪。
新鮮海貨無需佐料加持,味道都是極其鮮美的,臣子中有不少美食行家,知道天子吃膩了清淡的禦膳,爭先擼起袖子,想要在眾人面前大顯身手。
有這麽多美食行家在,殊麗自然插不上手,即便天子很想吃她做的家常菜。
“宋老太師都開始刮魚鱗了,陛下不如嘗一嘗,若是不喜歡,奴婢再給您做別的。”
殊麗站在小樓最高層的矮腳塌前,一邊為陳述白揉肩,一邊哄著這個男人。
陳述白做皇子時,品嘗過大師傅的手藝,的確堪稱一絕,時隔多年,也就忽然懷念起那些年步履維艱下的師生情,以及一碗碗飽含關懷的湯飯。
“你做的,能比得過太師?班門弄斧都不夠格。”
殊麗背對他磨磨牙,心想她還懶得上手呢,誰稀罕給你做飯,挑三揀四的!
“你在罵朕?”
不知他是有顆七竅玲瓏心,還是透視眼,怎麽就窺見別人的心境!殊麗繞到塌前,為他倒了一杯果飲,“陛下潤潤喉。”
“朕問你是不是在罵朕?”
“奴婢怎敢。”殊麗曲膝坐在塌邊,溫軟的像只兔子,“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陳述白執起墨玉夜光杯,慢條斯理道:“你那晚醉酒,可不是這套說辭。你不光罵朕,還……”
話說一半......
殊麗哪記得醉酒時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這會兒被提醒,突然心虛起來,扒著塌沿可憐兮兮地辯解道:“那一定不是奴婢的心裏話。”
心裏話可能更傷人,陳述白仰面倒在塌上,哼笑一聲,擡手搭在她蓬松的發頂,收攏手指一下下輕撫,“入秋了,地上寒氣重,別坐著。”
他還知道關心人?殊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奴婢不涼。”
陳述白沒有再勸,能去關心一個人已經超出他對自己的認知了。
沒一會兒,殊麗從地上爬起來,繞到塌後,再次為他捏肩。
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瞧清男人的眼尾。她一直覺得天子和元佑的眼型很像,連瞳仁的顏色都沒有分別,是那種極為特別的淺棕色,如同金秋的晨曦,又如同退潮時金烏留在天地間的最後光亮,時而淺淡如霧,時而濃郁如墨,為容貌加分。
但比起皮相,還是天子更勝一籌。
平心而論,天子是她見過最為俊逸的郎君,可惜性子陰晴不定,疑心病過重。
那元佑呢,不也是個乖戾狠辣的人,說翻臉就翻臉,自己為何能一再包容他?
“在想什麽?”
塌上的男人忽然轉眸,定定地看向她,眼底帶笑,笑卻不及眼底。
殊麗加重手上的力道,“奴婢......”
“殊麗,”陳述白打斷她,面色不算好看,“跟朕在一起,不準去想其他人。”
灶房內,宋老太師在出鍋的清蒸魚上撒了一把佐料,拍拍手道:“勞煩大總管給陛下端去。”
馮連寬正在一旁剔蟹肉,聞言笑了笑,“陛下和美人溫存呢,咱們可不敢去。”
灶房內只有五六個想要顯露廚藝的重臣,誰也不是亂嚼舌根的人,即便知道天子最近中意殊麗,也沒當回事,畢竟,殊麗也不止一次在禦前失寵了,即便復寵,估摸也不會長久。
帝王情,比紙薄。
與眾人的想法不同,宋老太師倒是很看好殊麗,也很敬佩一個時刻拎得清分寸的人。若天子對殊麗有那方面的想法,他樂意賣個人情,收殊麗為義女,讓殊麗風風光光地進宮,也算有個娘家可以依靠。
左右瞧了兩眼,宋老太師湊近馮連寬,小聲問道:“大總管覺著,陛下會納殊麗入後宮嗎?”
馮連寬保持一貫的笑,“老太師慎言,這可不是咱們能揣測的。”
宋老太師單手掐腰,白了他一眼,“就你老奸巨猾。”
皇城宋府。
因著宋家兒郎都隨著宋老太師去往海邊,宋府一下子清冷下來,奈何宋夫人是個喜歡熱鬧的,丈夫和兒孫們不在府中,她就叫人請了大將軍府的畫師過來,為還未出嫁的女兒作畫。
聽聞大將軍府的畫師畫功一絕,宋夫人費了好大的力氣和人情,才將那位盲人畫師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