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4頁)
殊麗不依,非要自己去做,晚娘也不勉強,退到棉簾子外,繼續替他們把風。
燒開一壺水,殊麗回到裏屋,兌了涼水打濕布巾,默不作聲地為陳述白擦拭傷口的血,又拿出藥膏塗抹,“再崩開,你去找葉大夫治吧。”
陳述白沒接話,默默看著她來回忙碌的身影。
半透的屏風後,衣衫層疊落於女子腳邊,那抹倩影彎腰將長發綰到一側,擰了臉帕擦拭起來。
屏風不夠遮擋,燈火又卸了春景,陳述白吞咽了下,又開始躁動,他轉過頭,為自己倒了杯水。
殊麗梳洗後,瞧了一眼還坐在桌邊的男子,“並不是我做的手腳。”
“嗯。”若真是她做的,陳述白才會更為疑惑。
“陛下還不走?”
陳述白碰了一下傷口,“還有些疼,再借你這裏歇歇。”
殊麗走過去,也為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起來,可她像誤上岸的魚,極為缺水,一杯不夠又喝了一杯。
陳述白盯著她喝水時起伏的小腹,試探著想要抱抱她,被殊麗躲開。
“藥效解了,我不欠你的了。”
多無情的話語,哪像剛親昵完的人該說出的,陳述白多多少少能感知小女兒家的別扭,語氣盡量柔和。
“跟我回宮吧,我不選秀,只要你一人。”
輕輕握住女子的手,與之十指相扣,陳述白揚起頭,拋去了清傲,打著商量道:“你若念著元佑,我可以在與你單獨相處時,使用他的面容,試著變回他。”
殊麗雙膝還在打顫,靠冰冷的態度勉強維持著體力,否則早躺進被子裏入睡了,肚裏的小家夥也急需要休息,她沒甚耐心,抽回手,搬個繡墩坐在一旁,迎上他帶著期許的目光,“我已經不喜歡元佑了。”
“......何時?”
“很久了。”
陳述白心緒飄蕩,有種“籌碼”用光的頹敗感,自嘲道:“那正好,我們重新開始。”
身體被抽空,殊麗很是疲憊,趴在桌上溫吞吞地搖頭,“不了,陛下是天際的雄鷹,我是草地裏的野兔,歡喜和悲傷並不相通。”
陳述白想說,她就是他的歡喜和悲傷,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膩乎,不是他能講出口的,思來想去,耽擱了片刻,發現女子沒了動靜,已經睡了過去。
頭發還濕著。
他走到浴桶那邊拿過一條幹爽的臉帕,折返到她身後,耐心細致地為她擦拭起來。
以前哪裏做過如此溫情的事,遇見她後,一切變得水到渠成。
將那三千青絲擦得半幹,他將人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又從梳妝台上尋來一把木梳,輕輕為她梳理起來。
長發捧在手裏,像是捧起了尚好的黑色綢緞,順滑軟柔帶著沁香,他附身,在掌心的發絲上落下細吻。
夜色濃郁,馮連寬帶人等在巷子外,見黑暗深巷中走出一道身影,挺拔如松,步履穩健,趕忙提燈靠了過去。
“陛下可要回宮?”
陳述白呵了一口白汽,轉身看向深巷,吩咐道:“年關青菜細糧不好購置,明兒讓宮人送來一些。”
馮連寬笑呵呵道:“陛下明晚還來換藥嗎?”
“嗯。”
“那為何不親自拎來,以表誠意?”
要自己拎著雞鴨魚肉、青菜豆腐前來?陳述白覺得別扭,卻沒有否決,默默坐進了轎子裏。
次日一早,殊麗在得知老趙被媳婦攆出家門,在街上遊蕩一宿後才知,是她拿錯了藥。
等陳述白前來換藥時,她認真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陳述白手裏還拎著沉甸甸的食材,聞言點點頭,“既是失誤,不必放在心上。”
殊麗無奈,這失誤的代價也太大了,將自己再次送入了獅口。
還令她築起的心壘轟然塌了一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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