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剛剛勉強招架住四人圍攻,護住林真的周正初望著眼前這一幕,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一個照面,他就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武藝遠勝自己,而且手裏沾的血絕對不少,一般的士兵殺人的時候都做不到他這般面色不動心不跳。
仿佛殺的不是人,甚至連雞狗都稱不上。
顧凜沒有看他,徑直走到林真跟前,一手在林真肩背下,一手穿過他雙膝,將人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去請郎中。”
“是。”跟著他一起來的兩個衙役也呆愣著。
知州大人從來沒有表露出會武的跡象,在衙門裏大多數時候一身緋色官袍,長袍官帽,除了冷了些,俊了些,瞧著就是文官的模樣。
可剛才那一幕一遍遍在兩人腦海裏回放,那是文官嗎?武官都沒他殺人利落。
兩個衙役渾身的皮一下子緊繃了,去外邊找郎中。
而腳步慢,不知道知州大人為何突然到訪的縣令跟不上顧凜的步子,晚了十幾步才走到這兒。
他望著急匆匆往外頭走,還用莫名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州府裏的衙役,不明白出了什麽事。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夫人這幾天好好招待著林真,而知州大人又如此看中這個叔叔,一來就直奔林真的住處,急不可耐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升官只看今朝了!
縣令帶著滿面的笑意擡腳走上台階,他剛走到林真住的屋子門口,如墜冰窖。
只見屋子裏一片狼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長劍釘在了柱子上,看留在外邊的劍的長度,很長一截都沒入了柱子,可見殺人者力氣有多大。
而地上還有四具屍體,離他最近的是個老婦的人頭,眼睛睜得大大地對著他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快來人,保護知州大人!”縣令嚇得腿都軟了,喊得聲音都破了。
周正初望著把林真放在床上的顧凜,明白這就是他們老板的侄子,離州的知州了。
他止住東陽郡縣令的尖叫,道:“知州大人在屋裏。”
跟著縣令一起來,也被眼前一幕嚇得膽寒的縣衙衙役連忙把縣令叫回神。
嚇得頭皮發麻的縣令捂住嘴巴,顫顫巍巍地指著屋裏:“知州……知州大人在裏頭……”
這會兒他從驚恐裏找回一點理智了,想到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被知州大人看在眼裏,恐怕要留下不好的印象,汪縣令連忙整理整理衣袍,畢恭畢敬地走進去。
滿地的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濃重的血腥味,縣令望著曾經見過一面的顧凜,撩著官袍跪在地上:“下官東陽郡縣令,參見知州大人。”
顧凜坐在床沿,手挨著林真的臉。
林真意識是清醒的,只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動動眼皮子都費勁,更別說說話了。
他眼睛望著顧凜,轉了轉,示意自己沒哪兒不舒服。
但顧凜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只是聲音有些沉郁地道:“東陽郡縣令,汪澤。”
汪縣令不知為何心裏跳了一下,跪在地上:“是。”
“五個匪徒何時進縣衙的。”
“下官……”
“他們通過什麽途徑進來的。”
“下官……”
“不知,”顧凜站起身,黑沉沉的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連你臥榻之側,你都一問三不知,那你知道東陽郡何事。”
“大人,下官該死,下官現在就去徹查此事,一定能給大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作為離州知州,顧凜有罷免各處縣令之權,只需要寫折子向京城吏部言明為何即可。
方才還做著在顧凜面前得個好臉的美夢,此刻離摘官帽只有一線的汪縣令還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一個噩夢。
顧凜瞧著他:“撬開此人的嘴,封鎖河口,這幾人團夥作案,其後定還有同夥。”
“是,下官這就去辦。”聽顧凜是叫他去做事,汪縣令整個人像從火上撤下來一樣,連滾帶爬地往外走,頭上的官帽險些落在地上。
突然,挨了兩刀的周正初道:“知州大人,林老板此次遭禍,與縣令後宅裏的那名姓陳的姨娘大有幹系。”
周正初三兩句話將美妾帶著孩子來這裏找林真說話,先是以給孩子拿藥為由支走邵英,然後林真吃了孩子給的糖後就出事,這五個匪徒出現的事兒說清楚。
這裏面唯一的疑點就是那個孩子發病的模樣不似作偽,難道那個美妾為了害林真,竟然連自己的孩子也下了手。
一旁的汪縣令聽他說到自己的愛妾,下意識就想說不可能,尤其裏邊還牽扯到兩人的孩子。
但是汪縣令無比清楚,周正初沒必要編這些謊話,他想起自己愛妾問自己林真的身份,自己說是知州大人的叔叔時她的面容了。
她沒有相信。
甚至和說那些下邊的人送來的女娘哥兒一樣,是想要把人弄出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