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頁)

陸濃調皮,一腳踏進水裏,“可我想。”

初秋的清早,太陽未完全升起,溪水沁涼,陸濃滿足一笑,“真好。”

裴寂安方才沒來得及阻止她,此時沒法子只能看著她踏著溪水逆流而上,簌簌流淌的小溪沒過她白嫩的腳背。

溪流下的河床被溪水侵蝕出了淺淺溝壑,沒了泥沙,只剩下崎嶇的小巖石和石子,陸濃光著腳走在上面歪歪扭扭不穩當,裴寂安無奈,只好伸出胳膊給她。

陸濃對他討好一笑,握住裴寂安的胳膊,兩人一路無話往坡上走。

走了大半天,終於上了半坡,陸濃走出小溪,朝粗壯的銀杏樹旁走。

靠近才發現,銀杏樹周圍被精心打理過,樹下鋪了一層細小的石子,既能防止暴雨沖掉泥土,又方便人們在樹下乘涼,是的,陸濃在銀杏樹周圍發現了許多平整的石墩子。

她走到一塊幹凈的石墩上坐下,擡頭仰望樹上成熟的白果,沉甸甸圓滾滾,想吃。

陸濃有個大膽的想法——她想爬樹。

可這顆銀杏樹實在太粗了,幾個成年人合抱都不一定抱的過來,樹幹光滑,想單純靠技巧難爬,幸好樹幹不高,搭幾塊石頭應該能爬到最底層的樹幹上。

而且連鞋子都不用穿了,銀杏樹被大自然風水日曬,早就盤出包漿,不穿鞋反而更好爬。

說幹就幹,陸濃搬起一塊石頭墩子放到銀杏樹下,踩著石墩子就要往上爬。

裴寂安:“……”

裴寂安揉揉眉頭,仿佛昨日重現,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站在樹上笑的肆意得意的少女。

好在這棵銀杏樹樹齡悠長,樹枝樹幹結實,成年男子站上去綽綽有余,陸濃體重比成年男子輕,會爬樹的話,危險性不高。

他站在樹下一直關注著陸濃。

陸濃好久沒爬樹了,爬到枝頭向遠處俯瞰,天空一碧如洗,山色空蒙帶著霧氣,悠遠磅礴,整個人就像和大自然融為一體了一樣,心都放空了。

樹下的裴寂安靜靜看著她。

許久,陸濃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目的,吸溜口水,小心翼翼搖晃樹枝,果子經不住重力,“劈裏啪啦”往樹下掉。

陸濃是個貪心鬼,搖完一個樹枝又改搖另一個樹枝,直到搖累了才回到最底層的樹幹。

怎麽下樹是個問題。

她沒穿鞋,爬上來的時候借力跳了一小段距離,而這一小段距離光著腳往下跳,很難不磨破腳。

“下來吧。”裴寂安伸出雙手。

陸濃嘿嘿一笑,不客氣地跳進裴寂安的懷裏,被他一把托住,慣性使然轉了個小圈。

抱住陸濃後,他沒松開她,而是將她抱到一處石墩上,托起她的小腳,將她腳底的細泥拂去。

先是在溪水裏走了一路,又爬樹,陸濃的腳雖然幹了,但卻冰冰涼。

裴寂安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裏有些責怪的意思,他蹲下身,伸手把陸濃的一雙腳捂進胸膛。

陸濃一驚,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地步,他總是很沉默,做的比說的多。

裴寂安的胸膛火熱,正好溫暖了陸濃涼意十足的腳,她在心裏舒服謂嘆,朝裴寂安討好笑笑,“我請你吃白果,這東西燒起來很好吃的。”

小時候表哥表姐帶陸濃吃過,放在火裏烤,很香很香。

陸濃的腳在裴寂安懷裏伸了伸,往更暖的方向去,時間有點長,她突然好奇裴寂安的愛情觀,歪著頭問他,“裴……寂安,你相信愛情嗎?”

這是第二次陸濃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叫他的名字,還是有些磕絆,裴寂安輕聲說,“你可以叫我相知,這是我的字。”

“相知……”陸濃錯愕,臉瞬間紅透,任她再社交牛逼症的一個人也禁不住,小聲說,“我還是叫你裴寂安吧。”

裴寂安不解,卻也尊重陸濃的想法,點頭說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陸濃趕緊把話題轉開,“你相信愛情嗎?”

裴寂安頓了片刻,看了她一眼,搖頭,“不信。”

他沒有騙陸濃,從過去到現在他都是這樣想的。

裴寂安這個人本質上講,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他聰明絕頂,能輕易看透人心,能力出眾,甚至顧衛國和他相比常常也相形見絀。

自童年起至整個少年時代,他被父母扔到了鄉下,因為和村裏的同齡人格格不入,他受到了幾乎周圍所有人的排斥,加上顧衛國後媽的刁難、鄉村生活的貧苦,令他在物質世界匱乏時,不斷向內探索精神世界。

恰好這種探索也讓他更加了解人心,認清自己和世界,認清的結果是失望的。

正因如此,青年時代的裴寂安孑然一身,做好了獨身一輩子的打算。

陸濃驚奇看他,其實她剛剛問的這個問題有兩重含義,所謂相不相信愛情,先決條件是清楚愛情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