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可縱然她已潰不成軍,他還是會催著她,還原方才的棋局,讓她說說,自己到底錯在了第幾手,若說錯便要用羞人的方式罰她。

分明在正經下棋,卻教那些旖旎之事擾了心神。

碧蕪側首看去,便見他用那雙黑眸看著她,深邃莫測,卻含著幾分堅定,似在鼓舞她放心落子,自有他在。

一股熱意陡然湧上面頰,碧蕪沉了沉呼吸,忙將視線轉過來,伸手將棋子落在一處。

周遭忙都圍過來看,看罷不禁露出或迷惑,或惋惜,或果真如此的神情。

蘇嬋盯著落在棋盤左上角的黑子,心下不免嗤笑起來,感嘆這位蕭二姑娘果真是個不懂棋的,凡是懂一些的,都不會落在這麽一個位置。

然她並未發現,此時,坐在她對面的譽王劍眉微蹙,盯著棋子落下的地方若有所思,似是有些意外。

下了二十余手,喻景煒簡直欣喜若狂。

他選這位二姑娘果真沒錯!

饒是他六哥棋藝再好,可和一個完全不懂棋的,也難力挽狂瀾。對面兩人你一子,我一子,卻像是在下兩局棋。

那位蕭二姑娘,完全不配合他家六哥也就罷了,她的棋,似乎遊離於這場棋局之外,隨意落子,毫無關聯。

看來這一場,他是贏定了!

相對於他的興高采烈,一旁的喻澄寅泫然若泣,她從後頭沖蘇嬋擠眉弄眼,想借此讓蘇嬋幫幫她,蘇嬋卻只能無奈而歉意地沖喻澄寅笑了笑,轉而又投入在這場棋局中。

她可不打算輸,她不僅要向譽王證明自己,還要讓譽王看清這位蕭二姑娘不過是個皮相好卻無用的繡花枕頭。

只有她的才氣,當得起譽王的野心,配成為站在他身側的人。

外頭都說譽王平庸,可蘇嬋知曉並非如此,前年圍獵上,她曾親眼看見譽王利落地射殺了一頭狼,正中其喉,卻未將它帶走,反讓路過的承王撿了便宜,拔得了那年的頭籌。

那日譽王冰冷銳利的眼神一直刻在蘇嬋心底,打那時她便知道,這位譽王殿下並非什麽平庸之輩,而是一把真正的收斂鋒芒,還未出鞘的利劍。

能韜光養晦,忍氣吞聲那麽多時日,這樣的男人,注定能成大業,也是她該真正托付終身之人。

蘇嬋擡首偷偷看了一眼,本以為譽王大抵會因這幾乎無法挽回的局勢而透出幾分厭煩,卻見他氣定神閑,似乎全然看不出這場棋局的垂敗。

她蹙了蹙眉,落子的攻勢頓時更狠了些。

看這局勢,眾人本覺得最多再下十手就得了結,卻不想竟挨過了四十手去。

在場之人感慨譽王棋藝高深的同時,看著這盤棋,不由得搖頭嘆息。

勝負已定!

一想到不必去演武場受苦,喻景煒笑意燦爛,“六哥,我瞧著這局棋也不必再繼續下了吧。”

譽王卻仿佛沒發現,他從容不迫地又捏了一顆黑子落下,淡淡道:“那可不一定。”

喻景煒只當譽王好面兒,不願輕易認輸,忍不住勸道,“六哥,別再撐了,這局棋輸了情有可原,也不算丟人……”

他還未說完,就聽身側蘇嬋略有些驚慌的一聲“殿下”。

喻景煒驀然止住聲兒,垂首看去,卻是雙眸微張,驚得差點站起身。

僅方才一子,所有的黑子在一瞬間形成一個完整的布局,將白子完全困死在了裏頭。

他面色發白,瘋狂地在棋盤上尋找突破口,卻發現竟被堵得連一絲出路也無。

眾人亦震驚於這突如其來的反轉,久久說不出話。

許久,就見喻景煒與蘇嬋對視了一眼,無奈抓了幾顆棋子,放在了空處。

便算是投子認輸了。

原以不抱希望的喻澄寅愣了一下,旋即激動地一下抱住譽王,“六哥,你可太厲害了。”

譽王沒說什麽,反是看向身側之人,靜靜打量著她,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

碧蕪眸光飄忽了一下,一瞬間有種被他看穿之感,畢竟她的棋藝正是被這個男人親手調·教出來的,但她還是鎮定自若道:“譽王殿下棋藝高超,幸得臣女沒有連累殿下。”

譽王淡淡一笑,“若沒有二姑娘相助,只怕也成不了這局棋。”

他這話說得認真,可在場卻並無人當真,只以為這是維護這位蕭二姑娘面子的場面話罷了。

蘇嬋雖懷疑了一瞬,但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下棋都能做到迷惑他人,不顯露真實水平,棋藝該有多高,當時她想多了。

那廂,喻景煒輸了棋,想到要去演武場再待上一月,便覺得心煩。偏偏喻澄寅還要不留情地嘲笑起他,兄妹倆便又開始拌起了嘴。

花園內,復又吵鬧起來。

恰在此時,就聽尖細的通傳聲兒響起,“太後娘娘駕到。”

眾人一驚,忙低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