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趙如繡與長公主住在一處兒,消息自然也靈通,見著碧蕪,便忍不住悄聲同她道:“姐姐可知道,昨日遊船上不少人都被皇後娘娘召去問了話?”

碧蕪搖了搖頭,雖能猜到一些,但還是道:“皇後娘娘都問了什麽?”

趙如繡往四下看了看,湊到她耳邊,“自然是蘇姑娘的事兒,依妹妹看,恐怕那蘇姑娘是不得不嫁給永昌侯世子了!”

得知這個消息,碧蕪倒是沒怎麽驚訝,畢竟縱然大昭民風再開放,可在水中摟摟抱抱,肌膚相親過,那永昌侯世子定是要對蘇嬋負責的。

不然當初,蘇嬋也不會想了這麽個法子逼得譽王不得不就範。

“唉,原還以為蘇姑娘那般愛慕譽王殿下,往後興許能成譽王妃,誰能曉得世事無常。”趙如繡輕嘆了口氣,流露出幾分惋惜,“京城有名的才女卻要嫁給京城有名的紈絝,蘇姑娘這般傲氣的人,將來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那永昌侯世子方淄的紈絝之名,碧蕪從前便聽過幾分。

這人常年眠花宿柳,也曾為拍下妓子初夜在京城最大的銷魂窟中一擲千金。若非他的風流成性,前頭兩樁婚事不至於到最後沒了影,因人姑娘以死相逼也不願嫁給他。

如今倒是好,若是上頭親自賜下的婚事,蘇嬋是無論如何也抗拒不了了。

拒了便是抗旨。

當真是算計不成,還賠上了自己。

碧蕪垂眸思索間,忽覺手臂被人撞了撞,趙如繡沖她努了努嘴道:“姐姐想什麽想那麽出神,連皇外祖母叫你都沒聽見。”

她擡首看去,果見坐在前頭的太後回過身來眉目慈祥地看著她,沖她招了招手,“小五,過來。”

碧蕪頗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但還是起身乖乖過去了。

方才在太後身側坐下,便被牽住了手,太後笑意溫柔,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打你從應州回來,哀家還未找你好好說過話,怎看著小臉瘦了許多,可是最近沒歇息好?”

“多謝太後娘娘關懷。”碧蕪畢恭畢敬道,“不過前陣子來回路途疲憊,這才瘦削了些,過段日子便能養過來了。”

“那便好。”太後沉吟半晌,忽而湊近了些,緩緩道,“如今你父親母親那兒也去過了,他們若在天有靈,定然得了安慰,哀家覺得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碧蕪心下一咯噔,果真和她猜的一樣,她張口正欲說什麽,卻聽太後緊接著道:“小五,你瞧著遲兒怎麽樣?”

太後口中的“遲兒”是誰,碧蕪自然知道,因為譽王的名姓便是喻景遲。太後這話並非在與她商量,而是同她明示,她為她選的夫婿便是譽王。

她掩在袖中的手稍稍蜷緊,少頃,終是無助地松開,低聲答道:“譽王殿下……很好,是個溫柔良善之人。”

太後聞言面上露出登時幾分欣慰,“遲兒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性情如何哀家最清楚不過,他這些年被陛下派遣著東奔西走的,也未將自己的大事放在心上,到如今正妃之位都還空懸著,哀家思來想去,終究是你最合適。”

看著太後眼中的殷切,碧蕪不知該說什麽,恰在此時,樓外驀然喧囂起來,正是眾人圍獵回來了。

碧蕪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一眼便瞧見了那個提著弓箭的男人,他似有所覺,擡首看來,正與她目光相撞,旋即薄唇微抿,沖她淺淡一笑。

分明這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可碧蕪看在眼裏,卻頓生了幾分煩亂,她驀然撇開頭,垂手將帕子絞緊了幾分。

今日的圍獵,拔得頭籌的是太子,承王雖也收獲頗豐,但到底差了一些,他眼看著宮人清點時,神情明顯心有不甘。

緊跟承王之後的便是蕭鴻澤,他則有所收斂,並未徹底放開手腳,想是不願在這般場合下太過出風頭。

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收獲,就連被認為箭術不佳的譽王也獵得了一只品相極好的白狐,那白狐還被皇後看上,特意討了去,想給體弱多病的小公主做一件狐裘衣裳。

因晚間永安帝還命人設了夜宴,圍獵過後,眾人都回住處準備,更衣梳妝。

然碧蕪回屋後,卻不忙著這些,反偷偷召開銀鈴,耳語了一番。

銀鈴聽罷,面色微變,“姑娘,這……”

碧蕪知道她在擔憂什麽,神色堅定道:“無妨,我都想清楚了,快些去吧。”

聽她這般說,銀鈴遲疑了一瞬,方才點頭出去了。半個時辰後,再悄悄回來,手上多了碗黑漆漆的湯藥。

她將湯碗遞給碧蕪,見碧蕪端過去毫不猶豫地要喝,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姑娘……”

碧蕪動作一滯,沖她笑了笑,旋即強忍苦澀仰頭將湯碗一飲而盡。

這藥不是旁的,正是在應州時她同那位尹沉尹大夫求來的,為以防萬一,來圍獵前,她特意讓銀鈴去藥店抓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