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4頁)

不管虞欽對他是什麽感覺,都不會是宴雲何期盼的那種。

進入城後,宴雲何帶著陳青來到了皇城司坊間接頭處,一間點心鋪。

身為皇帝的耳目,大晉最神秘的機構,接頭處竟是間點心鋪,未免過於接地氣。剛開始宴雲何得到皇城司的助力時,也有這種感覺。

而成景帝一開始創辦皇城司的目的,就是令其融入民間,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皇宮中已有錦衣衛,皇城司為了避其鋒芒,只能另尋僻徑。

事實證明,成景帝這一做法十分有效。

比起日漸壯大,變得臃腫的錦衣衛,深埋民間的皇城司有時候更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宴雲何讓陳青跟掌櫃一塊待著,他自己獨自往裏走。

點心鋪看著很小,實則繞過櫃面往後走,廚房裏有一個石門,掀開往下,順著樓梯,走過一條窄長的暗道後,而後豁然開朗。

夜明珠將此處點得明亮,穿著統一服飾的皇城司親事官來往穿梭,四處皆是隱娘那處見過的中藥櫃,親事官從中取出消息,又放入新的內容。

最後由皇城司提舉官統一將重要消息編制成冊,呈給成景帝。

提舉官是宴雲何的老熟人,皇城司過於神秘,若不是成景帝授意,宴雲何怕也沒機會見到這位提舉官,自然也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

他來得早,提舉官此刻正好在議事,見到宴雲何那張臉時,聲音也沒有停頓,好像根本不奇怪為什麽這樣的秘密場所,會出現一個胡人。

宴雲何摘了面具,沖提舉官苦笑了下:“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已收到風聲。”

提舉官吩咐好下屬要做的事後,便揮手讓人退下。

待屋裏只剩下二人時,提舉官才道:“確實聽說了,你跟虞大人昨夜在客棧偶遇,今早城門狹路相逢,可惜我不在場,沒趕上這出好戲。”

宴雲何皮笑肉不笑道:“方知州,你就是不在場,這戲也沒少看啊。”

方知州靠在椅子上,手裏折扇輕搖,身上的翰林院修撰的官服還未脫,這是一下值就來了這裏。

在他們這群人中,方知州算是正兒八經走了文官的路子,四平八穩地進入了官場,先入翰林院從典籍做起,慢慢熬資歷,再穩步升階。

這也的確符合宴雲何所了解的那個方知州,他相信假以時日,方知州肯定是他們之中官做得最高的那位。

但他萬萬沒想到,方知州竟然暗中接手皇城司,成了陛下的心腹。

看來他離開了京城這些年,方知州也另有機遇。

皇城司初設之時,還是個燙手山芋,那時的方知州不過才二十三,竟敢接下來,還在短短五年裏將皇城司迅速壯大。

他在得知皇城司到底是誰在掌管後,只覺得幸好方知州是自己人。

不得不說成景帝看人的目光實在毒辣,連和方知州認識多年的宴雲何,都不知道這人還有這等潛力。

方知州放下折扇,說明打趣到此為止,該說正事了:“你兩日前送來的消息已經給陛下看過了,你為何會懷疑那背後購買火藥之人,會在祭天大典當日下手。”

宴雲何說:“這只是我的猜測,你記不記得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過的事情。”

“怎會不記得,姜太後借著此事狠狠挫了陛下的銳氣,還令陛下身著素服,避開正殿議事。”方知州道。

宴雲何頷首道:“修建天塔這件事應該是歸於工部管理,如果趙祥僅僅只是走私火藥的數目不對,不足以證明什麽。”

方知州早有準備,他已讓人將趙祥生平都整理成冊,備在桌上。

宴雲何卻不用看:“我在查趙祥案時,這些東西已經看過了,趙祥沒有參與祭祀塔台的修繕。”

方知州若有所思道:“雖說趙祥沒有參與,但這畢竟是工部的重要事務,他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所以我在想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開這件事,或許不是意外。”宴雲何道。

方知州立刻明白了宴雲何的意思,祭祀塔台究竟是被劈開的,還是在有心人士的安排下被炸開的,尚不可知。

畢竟雷雨天多的時節,一些宮殿也時常遭遇雷害。

“要真如你所說,有人故意將塔台炸開,那萬一被人發現不對,房屋坍毀並非雷害,豈不是提前暴露?”方知州找出了祭祀塔台的修建圖,鋪在桌上。

宴雲何順著鋪開的修建圖,點了點祭祀塔台的位置:“確實,除非工部有他們的人。”

將人禍變成天災,說易不易,說難,其實也沒那麽難。

找準時機炸開天塔,再想辦法收買勘查是否雷害的官員,便能瞞天過海。

方知州面色一沉,看著修建圖:“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們極有可能在修繕的過程中,將火藥藏於其中。”

宴雲何還未說話,方知州就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就算工部有他們的人,將火藥藏在修建好的祭祀塔台裏還是太難。修繕現場人多眼雜,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