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跳
“男朋友”這個詞,像是海風輕撫過的風鈴,在方硯唯的心口落了串無法忽視的鈴音。
他要跟路執談戀愛嗎?
他很難想象,跟路執這樣的人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子。
“方硯唯。”路執繞過酒吧吧台,停在他身邊,“我知道了,你不答應我,是怕違反校規。”
方硯唯腦子沒動,學渣和校霸的dna先動了:“談就談,我怕個屁。”
方硯唯:“……”
那談一下吧。
也沒什麽損失。
再也沒有旁人,在知道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後,往他兜裏塞各種葡萄零食了。
也沒有誰能這麽肆意張狂地,帶他去看天空和大海,告訴他天地廣遠。
“方哥同意了。”他垂著頭,耳朵微紅。
路執的手指從他的頸側擦過,停在他的發間,揉了揉,動作很輕。
方硯唯眯了下眼睛,自暴自棄地覺得舒服。
他很喜歡路執靠近他。
所以,他跟大冰塊路執,談戀愛了?
會有什麽不同?
可以隨便摸嗎?
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路執卻手心抵著他的後腦勺,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頸側。
方硯唯:“?”
“讓我抱一會兒。”路執說。
他“哦”了聲,沒有動。
大概是高一的時候,他跟林與宋還有過一段關於擁抱的討論。
林與宋說這是兩個靈魂的相遇,他不以為然。
直至此刻,靠在路執的肩膀上,他終於覺得,他漸漸地在容納這個同他一樣了無居所的靈魂。
路執對家裏的破事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即便是在喜歡的人面前的情緒波動,也只存在了很短暫的時間。
方硯唯被松開的時候,還有點遺憾。
不抱了嗎?
他不好抱嗎?
他退回到酒吧的沙發上,對著對面玻璃的反光,一點點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想問路執家裏的事情。
但不管怎麽開口,似乎對路執都有點殘忍。
“想問什麽?”路執說。
看出來了啊。
方硯唯想。
事已至此,問什麽,似乎都沒有意義。
而且他是學渣,嘴笨,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他覺得路執也不需要。
“執哥。”他最終說,“你是,路執。”
是路執,不是路琢。
是板著臉的大冰塊,也是裝模作樣的小白花。
是方硯唯十八歲裏的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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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1)班的晚自習時間,缺課二人組才慢悠悠地晃進了教室。
“沒事吧執哥。”他們剛坐下,後排的何歲歲就關心地問,“老陳說你身體不舒服,你們學霸啊,平時光注重學習,也要多顧一顧身體。”
徐正義:“對、對的。”
“謝謝。”路執說。
方硯唯:“……”
媽的。
“苗疆人。”何歲歲又說,“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要不是老陳說了,我差點以為生病的是你。”
方硯唯:“……”
還不是怪路執。
他倆在“release”待了一整天,他把他小時候的事情,挑挑揀揀地給路執講了講,大部分時間裏都是他在說,路執在聽,兩個人相安無事。
傍晚,酒吧來了人,準備開始營業。
顧甜過來喝酒,路過他身邊時吹了聲口哨,染著紅色指甲的手搭在他肩上,在他耳邊喊了聲嫂子。
顧甜被路執掃了一眼,麻溜地走了。
但他臉頰上的熱度到現在都沒下來,一句話都不想和路執說。
亂喊什麽這群人。
“沒事。”他把書包扔桌上。
暑假一過,他就是高三的學生了。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一疊試卷被人推到他的面前。
“抽一張。”路執說,“升級版的”
方硯唯:“?”
真實感這不就來了。
不是談戀愛嗎?
談戀愛還盯著他抽試卷盲盒啊。
別人家的男朋友也是這樣嗎?
路執會不會談啊。
不會談他還有反悔的機會嗎。
他抽了張英語的。
還行,運氣還不錯。
高三(1)班的教室門被人敲了兩下。
晚自習時間,安靜的教室裏,敲門的聲音被放大了許多倍。
學生們紛紛從題海中擡起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教導主任站在教室門口。
“你們班這紀律還不錯。”主任說,“我過來順便強調個事情。”
何歲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近期收到家長反應,有的同學在剛進入高三這樣的關鍵時期,偷偷談戀愛。”主任敲了敲講桌,“不要打哈欠,這是很嚴重的問題,都給我重視起來。”
主任:“我教書十多年了,你們這些小崽子心裏想的什麽,我一看就明白了,一個同學有沒有早戀,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路執。”主任點名。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