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文鏡立刻勒馬轉頭,帶領著一隊護衛兵馬往後方疾奔過去探查。

不到短短一炷香時辰,快馬疾奔回姜鸞的馬車邊。

“殿下!”文鏡臉色微變,聲音還算鎮定,沉聲回稟,“布置在別院周圍的探哨,剛才察覺有不明人馬窺探院中。數目有兩三百之眾。是別院看守將士的三倍數目。”

聽到他的回稟,姜鸞唰地開了車簾。

卻沒有急問文鏡後續,而是和前方跟車的裴顯互看了一眼。

裴顯微微頷首。

那是事先已經安排妥當,一切盡在掌握的意思。

姜鸞出京探望狸奴別院,不是頭一回了,如果暗中有人想要救出盧四郎的話,尾隨她的隊伍後頭是個最好的辦法。

她每次都大張旗鼓地出京,隨行帶隊數百強壯兵馬,前後打起回避儀仗,以遊獵的名義預先知會過二兄,前呼後擁地出城門。除非對方想要頂上‘謀害皇太女’的不赦罪名,否則不敢攫她鋒芒,和她的隊伍直接對上。

名義上,山裏的狸奴別院是她的產業,護衛別院的也是她的人馬。隨行精兵都護衛她回京,別院裏只剩寥寥百人,其中還包括了不少老弱下仆。

如果想要動手偷人的話,趁姜鸞探視離開之後,是極好的時機了。

“我們下面怎麽做最好?”姜鸞趴在木窗欞邊問裴顯,“原路回去堵人,還是以靜制動,等他們動手?”

裴顯擡手又擋住前方一根橫生擋路的松枝,手掌隨即往下壓,把樹枝下方探出車外的紫貂皮風帽往車裏輕推了一把。

“出城之前,城外可能遇到的種種狀況,諸多的應對決策早已議定了。殿下不必擔心,車裏安坐便是。”

姜鸞被他一把推回了車廂裏,好容易坐穩了身,聽車外的沉穩嗓音召了文鏡近身,一條條地叮囑下去。

“你帶兩百兵回去查看。回程聲響弄大些,他們意識到自己行跡敗露,要麽隱忍退讓,要麽搶先下手。若他們隱忍退讓,你們便只做無事,收攏兵馬回來;他們若倉促起事更好,跟上去,揪出他們的馬腳。”

“是!”文鏡勒馬轉身,奔到隊伍末尾,召集隨行的校尉裨將,大聲點兵完畢,兩百輕騎原路轉回,奔雷般去遠了。

裴顯吩咐完畢,車馬不停,繼續護送回程。

護衛陣型變了,輕騎開道,放出探哨,往京城方向加快速度。

兩人隔著車閑談。

姜鸞問,“你不跟過去?文鏡可以?”

裴顯答:“不要小看他領軍的本領。軍中大把的校尉偏將,不是人人都能在十七八歲的年紀領下正將軍的職務。”

姜鸞坐在車裏,聽裴顯從容提起往事,

“文鏡的將軍職務是怎麽來的。是他十七歲時,帶著自己麾下五百兵,跟著一隊入境搶掠的突厥人深入大漠,綴在後頭跟了足足半個月,路上遭遇了風雪,沙暴,狼群,他都沒跟丟,最後跟到了突厥人在都斤山的巢穴。那幾天山裏下雪,他帶著兵在雪窩裏趴了整夜,趁對方深夜裏狂歡爛醉,把老巢給端了。斬首八百,抓獲了突厥薛延陀部可汗的兩個兒子。”

聽到這裏,馬車壁從外部被人拿指節叩了下,“說了許多,只想請殿下放寬心,稍安勿躁,給文鏡多些時日。等他的消息傳回來。 ”

姜鸞允諾,“我不著急,等得起。”

正事談完了,心裏壓不住的好奇心升上來,她再度掀開車簾子,腦袋依舊探出去,

“剛才你和文鏡說了什麽?

裴顯勒馬側目。

對著車裏不折不撓探出來的、按都按不回去的紫貂皮風帽,他從胸腔深處吐出一口氣,放棄了。

擡手擋住斜刺裏的山壁橫枝,往上托舉過馬車頂,

“文鏡是二月裏的生辰。他今年十九,明年過了年就滿二十了。我允諾他,替他加冠。”

姜鸞恍然,“難怪。”

軍裏摸爬滾打坐穩了高位,收服人心自有一套。難怪手下服服帖帖的。

說起文鏡的生辰,一個念頭突然閃電般劃過腦海,“你今年的生辰……”

說到這裏,她自己頓住了。

裴顯是八月初五的生辰。

但自從四月初一那天在兩儀殿外見面,他從未當面提過,按理來說,她不該知道的。

姜鸞不明顯地頓了一下,裴顯察覺了,但誤解了她停頓的意思,客氣回答,

“臣的生辰已經過了。不勞動殿下掛念。”

姜鸞索性裝作不知道問他,“幾月初幾的生辰?說說看。好歹是個朝廷二品大員,不能冷冷清清地過了。”

“八月初五。”裴顯簡短地答,回憶起今年的生辰,唇邊浮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今年的生辰過得不算冷清。殿下帶著身邊的女官過府,替臣換藥。中午還一起用了便飯……” 說到半截時,聲音頓了頓,自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