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簡大人道:“婚期已定,怎麽能說取消就取消。”

東安侯賠著小心:“都是犬子的不是,他瞞著我們要去軍營歷練,我也沒有辦法,況且他年紀小,我們也耽擱不起簡姑娘的花信。既然是我們的不對,日後必定補償,我方某人其他的不說,在軍中也認得幾個人,日後簡大人哪裏需要我們幫忙,只管知會一聲,我能幫的絕對幫。”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東安侯實在是誠意十足。

若真的被抄家流放,現下流放也一般都是流放到煙瘴之地,歸軍戶所管理,別看東安侯如今深居簡出,他當年可是一員猛將,很有能力,還保護過當今聖上。

聖上曾說,我身邊若沒有方侯爺,不能安寢。

這明顯就是在交換,即便日後簡家成了平民,但方惟鈞記著當初他負了孫女,也會照拂一二。

簡大人略作沉吟,就同意了。

“將來如何我並不知曉,但婚姻自古結兩姓之好,你們家有你們家的考量,既然如此,就取消婚事吧。”

徐氏很是歉疚,她對簡凝初也沒有什麽惡感,甚至還挺喜歡她的,但是她更想要自己的兒子能夠沒有任何短板。

東安侯府拿回了聘禮,徐氏私下把那尊她最喜歡的白玉觀音送給了簡凝初。

一切塵埃落定。

簡夫人看著臉色蒼白的簡凝初道:“世事難料,本以為東安侯府是你的歸宿,沒曾想最後還是散了,罷了,千裏搭涼棚,也總有散的那一日,誰都如此。”

簡凝初笑的很虛弱。

她不知道怎麽說了,好像天下的事情到了她這裏都是很難的,她雖然也不是真的那麽愛慕方惟鈞,可方惟鈞確實是良配。

沒想到最後,她也被背刺了。

但她也不能說別人有錯,畢竟人趨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甚至人家侯爺親自上門說是自己兒子不對,她還能說什麽?

說人家侯爺不對嗎?

元宵過完,簡家的事情很快做出裁決,由鐵禦史親自帶人抄家,偌大的簡家,男人被流放煙瘴之地,女子充入教坊司。

錦衣衛帶兵協助鐵禦史抄家,長相也被迫罷相,告老還鄉,隨之由李冠之父李覃成了次輔。

皇上歷來是打壓一派人,拉攏一派人。

作為張相舊人,李覃卻得到重用,不得不說這就是帝王心術了。

簡夫人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臨了臨了,居然入了教坊司。

她辛辛苦苦的掙紮了一輩子,從江陵鄉下的一個小寡婦,最後掌握九省財政的戶部尚書的夫人,到頭來,卻成了賣皮肉生意的女人。

她也就罷了,簡家的小輩卻都在這裏,她逡巡著四周,卻沒看到簡凝初。

“大姐兒哪裏去了?”

“好像一直就沒來。”

張家和簡家的倒台好像還只是一瞬的事情,定二奶奶都覺得自己沒有反應過來:“我們剛進京時,覺得簡家很是了不起,簡夫人和家眷那樣高高在上,我那時候在李府都覺得人家高高在上,認了身份低微的我們,又算什麽呢。”

“娘,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張相淩駕主上,雖然功在千秋,但卻自身不修,而簡家則是張相鐵杆,這種政治站隊就是這樣。簡大人由外官到一品官,都是張家提拔,現下張家倒黴,簡家也自然跟著倒黴。”

前世也是如此。

蜜娘覺得凡事總是如此,站在高位也就意味著高風險。

就像方惟鈞以前躲在哥哥母親身後,雖然不大受寵,但總是過的自在,現下可能繼承世子之位,要求就不同了,他甚至要承擔的比別人更多。

她的冷靜很大程度也安撫了定二奶奶,以前定二奶奶也巴不得丈夫做大官,現下卻道:“你爹這樣也挺好的,不大不小的官兒,也不參與那些朝政大事,咱們一家子都在一起,我什麽都不奢求了。”

“娘,我也是這麽想的。”

“是啊,你看那簡月華,還不是成了平民了,我聽說她的日子也不算好過,年紀輕輕的還沒個孩子,日後一輩子就要在江陵鄉下度過了。”

張敖的狀元是皇帝給的,現在又要剝奪了去。

蜜娘搖頭:“所以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哪裏有什麽人能一輩子高高在上的,她瞧不起的泥腿子寒門人,現下她的境遇更慘。”

定二奶奶很是慶幸:“還好你小叔子沒娶那簡凝初,否則你又如何是好?”

和個犯婦做妯娌麽?

蜜娘倒是很同情簡凝初,“這和她也沒什麽關系。”

“話也不是這麽說,簡家高高在上時,那些民脂民膏她難道沒有享用?傻孩子,你還年輕,不知道一時間要發財是極難的,除非發國難財。你爹在河道上辦事,他是個老實頭,不敢收受賄賂,但是他對我說這裏頭貓膩很大,即便看著清官的那些人實際上哪個不是幾萬兩跟咱們的幾文錢一樣。曹大人堪稱能吏,這樣的人去也只能勉強鎮壓這些蛀蟲們……”定二奶奶以前也不懂這些人怎麽生意一下做的極大,後來才知道還不是上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