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失眠(第2/3頁)

那是家面粉廠,單位不大,但工作還算輕松,齊澤就這麽幹了下來,後來還跟同單位的女同事處上了對象,剛到年紀兩人就領證結婚了。

齊澤結婚後過了半年,楊怡就來隨軍了,而他大概是有了家庭,性格穩重不少,工作踏實,去年還當上了小組長。

本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他這次跟著齊老太過來。

剛開始是齊老太拐彎抹角,說面粉廠的工作這不好那不好,旁敲側擊想讓齊濤給小兒子換個工作。

但齊濤沒答應,他給安排工作也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辦到的,也得求人托人情。更何況他弟在面粉廠都當上小組長了,去別的單位還得重頭再來,何必。

他媽見狀只好老實交代,原來齊澤根本不是請假來的,他早從面粉廠辭職了。但齊濤也沒那麽好糊弄,說辭職總有原因吧,讓他們交代理由,他媽沒辦法,就把齊澤得罪人,被下套搞丟工作的事給說了。

但得罪了什麽人,對方下的是什麽套,兩個人都不肯說,於是工作這事就僵了下來。

但這會齊濤不想談弟弟工作的事,只問:“那隔壁怎麽說早上去上班的時候,總聽到你在家罵小澤?”

“我什麽時候教訓……”齊老太說著想起來了,連忙改口說,“我就是嗓門大了點,哪就到罵的程度了?沒那麽誇張。”

齊濤意有所指地說:“您平時嗓門可沒這麽大,肯定還是小澤惹您生氣了,到底什麽事您跟我說說,我來教訓他。”

齊老太本來還想隨口扯件事糊弄過去,一聽這話不敢了,她小兒子哪經得住大兒子教訓,便僵著臉說:“真沒事,我現在就是操心他工作的事,你說他一個大男人,有媳婦孩子要養,沒工作可怎麽行?濤子啊,你是當哥的,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啊。”

“媽,不是我不肯幫他,是你們說得語焉不詳,他怎麽被下的套,為什麽被逼辭工,這些事我都不清楚,我怎麽給他安排工作?”

“又不是讓你把他弄回原單位,換新工作怎麽還得知道他以前犯了什麽錯呢?”齊老太很不理解,打感情牌說,“濤子,那可是你親弟弟,你不幫他就沒人幫他了。”

“正因為他是我親弟弟,我才要問清楚他到底幹了什麽。”齊濤擺手說,“在你們考慮清楚要不要交代前,工作的事別提了。”

齊老太還要再說,齊濤女兒珍珍就從浴室裏出來了。

珍珍九月份剛滿六歲,年紀還小,出來後並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蹦蹦跳跳地到了齊濤面前,得意地說:“爸爸我學會寫你的名字了哦。”

剛才還皺著眉的齊濤聽到閨女這話,臉上露出笑容問:“真的?”

“對啊,我寫給你看。”珍珍說完東張西望,跑到主臥拿出自己的小書包,翻出鉛筆和本子,蹲在茶幾旁寫下“爸爸”兩個大字。

滿懷期待的齊濤看著那連個字,一臉愕然,繼而失笑。

珍珍看到爸爸笑,以為是高興的,便信心滿滿地指著上面兩個字問:“爸爸,對不對?”

齊濤無奈地說:“字是沒錯,但爸爸的名字不是這個。”

珍珍瞪大眼睛,看看齊濤,又看看本子上的字,不解:“可我就是叫你爸爸啊。”

忙活完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楊怡聽到閨女的話問:“怎麽了?”

“老師今天教我們的寫爸爸媽媽,我學會了,寫給爸爸看,可爸爸說這不是他的名字,”珍珍疑惑問,“媽媽,那媽媽是你的名字嗎?”

楊怡解釋說:“爸爸媽媽是稱呼,不是名字,就像弟弟喊你妹妹,但是你的名字是珍珍一樣。”

珍珍恍然大悟,扭頭問:“那爸爸媽媽的名字是什麽?”

齊濤看了眼妻子,拿起筆在本子上邊寫邊說:“媽媽叫楊怡,爸爸叫齊濤。”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齊老太不由想起在老家的小孫子,本來說好等事情辦妥了回去,結果現在因為長子的固執,歸程遲遲定不下來。

想到這裏,齊老太覺得大兒媳婦臉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大兒子一向重情,拖著這件事不肯辦,肯定是因為受了兒媳婦的挑撥。

又想到前幾天齊濤讓她給楊怡道歉,說她嫁到齊家後,孝順婆婆教養小叔子很不容易之類的話,心裏就忍不住冷笑。

誰家兒媳婦嫁過來,不得孝順公婆照顧弟妹?偏她精貴,活沒幹多少,就覺得自己是他們老齊家的貴人了。

自己不過說她兩句,就擺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自己當婆婆的給她道歉,她竟然還坦然受了。

越想,齊老太心裏就越氣憤,直到天色將明才合上眼。

……

這一晚失眠的人有很多,高秀蓮就是其中之一。

洗菜工正式的工種名稱其實是雜工,只是國營飯店開業後,第一個幹這活的人這麽調侃自己,時間長了,大家就都這麽喊了,反倒忘了它原本的工種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