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慌(第2/5頁)

兩人的爭執聲,不算小,守在門外的莎草也聽到一部分,早在陸瑩提出和離時,她就驚駭地睜大了眸。

她跟在陸瑩身邊多年,對她最為了解,自然清楚主子近來有多痛苦,莎草一直怕她情緒繃得太緊會爆發,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莎草心尖發顫,手腳冰涼,太子沉著臉離開時,她才跌跌撞撞進了內室,陸瑩將和離書放在一側,寫了一份又一份嶄新的,似乎這樣,就能與他撇開關系,她染著墨汁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莎草含淚走到她跟前,喃喃喚了一聲,“主子……”

她比木槿心思細膩,早在陸瑩孕期時,她就無比擔心她,她瞧著正常,實則成宿失眠,有了安安後,更是將安安當成了救命草,這也是她為何要喂養安安的原因。

她的痛苦,莎草都瞧在眼中,三夫人懷雙胎時,因三爺的忽視,險些崩潰,好不容易才走出來。

莎草一直怕她跟三夫人一樣,旁人不清楚她思慕太子,莎草卻一早就清楚。她的少女懷春,成親前的期盼,莎草都瞧在眼中,正因為清楚,莎草才知道,被太子忽視時,她有多難受。

哪怕她在默默寫字,莎草還是從她的神態體會到了難以言喻的哀傷,莎草忍不住哭出了聲,壓抑又憋屈,不明白上天為何要這般對她。

陸瑩瞥她一眼,半晌才道:“哭什麽?收起眼淚,以後都不準哭,若能帶安安離開,於我們來說是好事。”

她自幼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困於深宮,本就非她所願,之前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哪怕飛蛾撲火也沒能得到他的心,她又何必執迷不悟。

她從不是委曲求全之人,也不想因為一個人,卑微到失去自我,何必呢?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再糾纏下去,實在難看。

陸瑩拿起帕子一點點擦掉了莎草的眼淚,聲音溫柔又充滿力量,“沒什麽可難過的,我也不會再難過了,不會了。”

她越重復,莎草心口越疼,她頭一次僭越地抱住了她,低泣道:“主子想哭,就哭吧,沒人瞧得見。”

陸瑩喃喃道:“我為何要哭?”

在過去的二百個日夜裏,她的眼淚早已流幹,從今往後,她再不會為他哭泣,反正他對安安的愛也少得可憐,剛開始每十日還會深夜探望一下,如今什麽陪伴都沒有,哪裏配當一個父親,與其在深宮裏熬死,她不若打起精神,想法帶安安一走了之。

半晌,莎草才平靜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垂下了頭,陸瑩拿起帕子,又給她擦了擦臉,“打起精神吧,等出宮後,我帶你們去越老頭那兒吃餛飩。”

越老頭的餛飩,皮薄餡多,香而不膩,最為鮮美,天冷了吃上一口,再幸福不過。

莎草也被勾起了饞味,她重重點頭。

陸瑩拍拍她的手,“下去洗把臉吧。”

夜色已逐漸轉深,明月被烏雲遮住大半,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散發著微不足道的光。

陸瑩正想將安安從奶娘那兒抱回來時,就聽到了腳步聲,宮女進來通報說趙姑姑來了。

陸瑩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趙姑姑就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折枝牡丹紋紫檀木盒,裏面放的是印章和庫房鑰匙,趙姑姑恭敬道:“近來的賬本,奴婢已交給太子妃,這是印章和鑰匙,太子妃可隨時差遣奴婢。”

陸瑩微微怔了怔,望著鑰匙出神了片刻,有那麽一刻心口疼得突然無法呼吸,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莎草將賬本拿了出來,一並交給了趙姑姑。

陸瑩溫聲道:“趙姑姑自己打理就行,我要照顧安安,也沒那個精力,以後東宮任何事,都不必尋我。”

她雖然在笑,神情卻讓人覺得無比難過,趙姑姑心中都有些不適,她只得無奈退了下去。她思忖了片刻,還是去了崇仁殿,將這事告訴給了宋公公。

宋公公是得了太子的吩咐,才讓趙姑姑將印章交給的太子妃,見她竟是拒絕了,宋公公微微擰眉,他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往裏看了一眼。

太子自打從宜春宮回來後,就一直冷著臉,宋公公在他身邊待了多年,自然清楚,他這會兒心中定然不痛快。

他一時有些踟躕,正猶豫著,就聽到了他冰冷的聲音,“滾進來。”

宋公公連忙走了進去,他不由擦了一下額前的汗,才低聲稟告了一聲。

沈翌薄唇微抿,臉色沉得似能滴出水來,他已如她所願,讓她掌管了東宮,她還賭哪門子的氣?

沈翌不想慣著她,冷聲道:“告訴她,今日不想管,以後也別想碰了。”

他一張臉冷得瘆人,上次這般不悅,還是打護國寺回來,也不知,今晚他和太子妃究竟發生了何事。

宋公公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他苦著一張老臉,去了宜春宮,他過來時,陸瑩已將安安抱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