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紅色繡花鞋十(第3/4頁)

旁觀了許久的沈墨玉擡了擡眼,插話進來:“我跟她去別的地方。”

口中的她指的是應如婉。

謝寧懂了。

他們這是不放心只留她們在林府,所以決定分別帶她們出去行動,順便可以鍛煉一下她們的辦事能力,這樣的安排對自己無疑是沒有傷害的。

於是她沒有猶豫地回答:“嗯,好的。”

許扶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們接下來說的話,等謝寧發現他不在房間後,望出去連背影都沒能瞧見,入目皆是林府的蒼涼。

盡管林府府邸裝飾華麗,也種了不少名貴的花兒,但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它缺少人間煙火氣的事實,就好像一個虛假的空殼。

對了。

她的匕首不見了。

謝寧記得許扶清拿著,算了,一把匕首罷了,改天再去買過新的。

*

佛門八戒,三戒淫。

擺放在寺廟的佛像面容慈悲,悲天憫人狀。

天還沒徹底亮,許扶清手持著長劍,黑色的靴子踩著由屍體流出來的血凝成的血泊,紅色腳印落到寺廟幹凈的地板上,攪亂了清靜之地的安寧。

而倒在這灘血泊當中的人正是柳如葉昨日飛鴿傳書過來給他要殺的人。

對方求而不得、因愛生恨,把一名到處行醫救人的女子先是奸.淫後殺了,惹了眾怒,還有西京城的世子心悅醫女。

事發後,世子派人尋兇手,卻怎麽都找不到,用盡了辦法也不行,這才不惜一切代價找上了攬天書院。

繼而任務落到了許扶清身上。

原來,兇手本是出家人,動了不該有的妄念。

也破了佛戒。

許扶清倒是不關心兇手做了什麽,反正攬天書院接到的任務是要他的命。

那名和尚臨死前曾說不後悔,認為自己是因喜歡才會生了佛門中所禁止的淫,即便死後墮入阿鼻地獄也不悔,他嘴角流著血,還笑著問許扶清有沒有對女子生過淫。

和尚的笑很是醜陋,叫人看了不舒服。

淫。

為何物。

腦海裏莫名地閃過謝寧那張臉,許扶清腰腹微微發麻了。

他頂著一張長相純良的臉,字正腔圓地念出這個字,眉眼很是溫順,一邊想著它的更深一層含義,一邊手起手落地割下了和尚的頭顱。

許扶清隨便地扯下供桌上面的黃布包起來,那醜陋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隨後,還放下一錠銀子。

他動作熟練地包好兇手的頭顱,頭也不擡,溫和有禮得形同一般的翩翩公子道:“我沒帶東西來裝呢,這是買你們布子的銀子,應該足夠了。”

寺廟裏做早課的其他和尚瑟瑟發抖地看著臉上濺到不少血的少年。

方丈搖搖頭,深深閉了閉眼,手滾動著佛珠,嘴裏念著:“阿彌陀佛,施主,世上因果循環,這都是孽啊。”

孽。

呵,他覺得好笑,事實上,也的確是笑出了聲。

其他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

許扶清下頜還在淌著不屬於自己的血,隨意地抹了一把臉,血漬暈開在蒼白的皮膚上,像艷紅的花瓣,欲滴不滴。

他望著他們虛偽的面孔,笑,“抱歉,打擾你們做早課了,請繼續。”

話畢,許扶清拎著裝著頭顱的黃布準備離開,寺廟的簽筒陰差陽錯地吸引了他的注意,腳拐了個彎兒,走到了擺著簽筒的桌子前。

沾著血的手拿起它,抽出一根簽。

竹簽上寫著:水底月,鏡中花,萬般終是一場空。

許扶清沒什麽表情地看著竹簽上的字,隨手把簽丟到寺廟的香爐裏,輕煙裊裊升起,竹簽上的字也慢慢地被火舌吞噬掉。

*

林府老爺生前經常召一家藥坊的大夫見面,衛之玠今天帶謝寧出來就是想過來問一下有關林府老爺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林府下人不知忌諱著什麽,在審問的途中他們寫的口供大多支吾其詞。

衛之玠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覺得甚是不合常理。

謝寧不習慣待在滿是濃重藥味的藥坊,有些嗆,衛之玠好像看出來了,體貼地讓她站到門口那裏,等他問完會出去。

天色迅速地暗沉下來,瞧著是要下雨,謝寧沒帶傘。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問大夫問題的衛之玠,果斷地跑到街頭買油紙傘,前不久從那裏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擺攤賣傘。

果不其然,謝寧一買完傘,就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到傘面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風也很大,她一不留神差點叫風給吹掀油紙傘了。

遠遠的就看到了衛之玠站在藥坊門口等自己了。

謝寧加快步伐,鞋子帶起水滴,濺起不少,弄濕了淡綠色的裙擺,漾開一片明顯的水漬。

衛之玠一出來沒看到謝寧,還以為她跑去哪兒了,沒想到是去買傘了。

街上行人紛紛找地方避雨,原本熱鬧的街道瞬間變得安靜,謝寧單手扶起裙擺,踏上藥坊門前的石階,“夫子,我們是現在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