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5頁)

宋教諭點頭,王學正立刻出門叫來幾個學生。

但找人寫課業又不是單方面的事,這般學生還沒蠢到自打嘴巴。當即都低頭不語,任憑沈修怎麽急就是不開口。

眼見宋教諭有心包庇,沈修急了,氣道:“必須得罰,不罰不足以正學風。不罰我們都不服,不罰我就直接告到我爹那。”

“應該直接把他趕出縣學。”

余東、姚策心虛的跟著附和:“對,一定要罰。”

宋教諭私心裏是不想罰的,一來王晏之合他眼緣,二來王晏之是最有希望一路高中讓他吐氣揚眉的。他那破鑼身板要是罰出個好歹,府試沒辦法去怎麽辦?

趕出縣學更不可能。

但沈修他老子是縣令,沈縣令睚眥必報的性格誰不知道。

宋教諭左右猶豫,還沒發話,王晏之先接了話茬:“教諭,不必為了我為難,趕出學堂未免太重了些,我自請回家思過,俯試前絕不回來就是。”

沈修很滿意他的識相。

宋教諭有心想再給他爭取一下:天資再好,沒有老師教導,沒有安靜的學習環境,俯試只怕難過。

這麽一個好苗子萬不能浪費了。

“那個……”

他剛開口王晏之又道:“我知道宋教諭平常對我頗多照顧,但這事錯在我,萬不能再為了我損害您公正的形象。”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宋教諭還能說什麽?話都給他堵死了,再說就是偏心,自毀形象了。

宋教諭一直覺得王晏之這個人聰明、懂進退,今日倒是不知道他這麽一根筋。

“宋教諭,您快點做決定啊。”沈修催促。

宋教諭看向王學正和幾位先生:“你們覺得呢。”

王學正和幾位先生商量幾句,最後道:“就按照他自己說的辦吧,只是畢竟是縣學的學生,每日須得來點卯。”

王晏之面上悲苦,心裏卻滿意。

余東、姚策有些懵:事情和他們想象的為什麽不一樣?周安不應該反擊嗎?

沈修狂喜,高傲的擡頭蔑視王晏之:這麽多次回合終於贏了一次。

哪想下一刻,王晏之滿懷歉意的道:“之前給余兄寫了五次課業,姚兄寫了六次,沈兄糊弄劉夫子的那篇年末文章也是。他們嘲諷夫子們眼瞎老糊塗我也未告之,錯都在我既然罰了我,教諭輕些罰他們。”

宋教諭、王學正、幾個夫子集體暴怒。

“豎子不可教也!”

“拿戒尺過來!”

“三個全部伸出手來。”

沈修又急又氣:委實沒想到王晏之這樣狡詐,受罰了還要拖他們下水。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周安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

小人!

周扒皮——小人!

余東和姚策被打了三十戒尺,罰抄《禮》,《儀》各一百遍。沈修已經沒有手可以打了,宋教諭也怕打狠了沈縣令問責,幹脆讓他盯著書跪在聖人花香前一整日。

沈修繼兩只手受傷後,腿罰跪又瘸了。

王晏之在沈修三個的慘叫聲中收拾行禮,慢悠悠走出縣學。

縣學的學生聽聞王晏之代寫課業被揭發的事,都有些懵。

王晏之臨摹十分厲害,不管誰的字只要看過一遍,都能寫得分毫不差。這就是所有人都喜歡找他代筆的原因,但沈修舉報他的那幾張課業似乎筆跡有偏差。

完全像是故意為之。

他剛走出縣學的大門,林文遠就追了出來。

“喂,周安,你等等。”

王晏之腳下沒停,林文遠幹脆繞到他面前,伸手攔他,語氣帶了些質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這樣回去對得起如意嗎?”

“你不是答應如意要考狀元?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府試,你現在出縣學還怎麽考?”

聽到如意的名字,王晏之才正眼瞧他,眸光清清冷冷的:“你是以什麽身份管如意的事?嫌你老娘鬧得還不夠難看?”

林文遠臉色難看,但還是執意攔在他身前。

王晏之面上帶笑,偏偏聲音冰冷透骨:“如意是我的妻,今後生老病死只與我有關,再敢看她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說完不避不讓,直直朝林文遠走過去。消瘦的肩與林文遠的相撞,林文遠猝不及防被撞得連連後退,後背狠狠撞到路邊的大樹上。

他背脊發痛,被撞的地方仿佛骨裂,林文遠大駭:能把他撞成這樣,周安是在轉柔弱?

周安的眼神告訴他,那句話並不是開玩笑。

他真的會挖人眼珠。

周安好像有點——瘋。

林文遠渾身冰冷,心裏越發擔憂起如意。

王晏之顧了輛馬車回去,如意樓生意依舊爆滿。

正在算賬的薛如意見他回來驚訝的瞪圓眼,很快薛家其他幾個人也看到他。生意太忙,也沒空問他怎麽回事,王晏之自動自覺走到櫃台裏面,靠薛如意坐好,拿出筆墨開始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