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盤查很是嚴格。薛大剛到城門口就瞧見他娘帶著十幾個人和林文遠在說話。

“阿娘。”薛如意大喊出聲,語氣裏全是焦急。

周夢潔看到他們三人也很詫異,丟下林文遠跑過去。什麽也沒說,先查看王晏之的傷勢,他情況危急,得先把人送到如意樓。

“如意。”林文遠昨日被他老娘扯走,今早好不容易趁他老娘去買菜跑出來,在城門口看到如意她娘,打算跟過去。

這會兒看到如意平安無事很是開心,眼巴巴過去打了招呼,哪想如意看也沒看他一眼,急匆匆走了。

他遠遠望著有些失落,又有些難過。先前如意問他‘若果她和他娘掉進水裏他會救誰’,昨日情況雖然有些差別,但他確實選了他娘。

周安雖然陰狠,對如意倒是好。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或許他不該摻雜太多。

林文遠實在不願意回去聽他娘嘮叨,幹脆在城門口站了會兒才回去。

周邊都是洪水泛濫,如意樓暫營業幾日,周夢潔指揮兄妹倆把人擡到屋子裏。

“他傷口裏的碎屑需要取出來,我去拿鑷子手術刀。老大去弄一些熱水過來,如意去拿換洗的衣物和帕子。”

王晏之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人倒是還清醒。周夢潔提著藥箱過來,讓薛如意扶他側躺,給他清理傷口後,塞了個濕帕子過來讓他咬住。

“待會我要把你手腕傷口的碎屑夾出來,要是疼你就咬住帕子。”

他額頭全是薄汗,蒼白著臉點頭,眼睛一錯不錯盯著周夢潔給他手臂塗塗抹抹,等了會兒,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把外翻的皮肉割開,用長長的鑷子伸進去把碎屑一點點夾出來。

原以為會很痛,但出乎意料的是手臂傷口沒有任何感覺。他能明顯感覺到刀割皮肉的聲音,也能看到皮肉下滲出的血,但就是不痛,他甚至還有閑心看如意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沒抖,如意的手反而在輕微顫抖。

待還要看,一只細嫩的手覆在他眼睛上,小姑娘細細軟軟有些心疼的聲音傳來:“表哥別看了,阿娘動作很快的。”

這是怕他看著疼?

王晏之左手覆上她的手背,就那麽靜靜躺著。很快手上的碎屑和爛肉就被清理幹凈,上藥後被包成一個粽子。周夢潔又開始清理他背後的傷口,瞧見肩膀處一大片浮腫的烏青時,詫異的問:“砸到肩骨了,骨頭沒事吧?”

坐在床邊的薛如意不好意思道:“阿娘,是我踩的,當時我們被困在倒塌的橫梁下。大哥在上面用力,我怕推不開就接力踩了表哥幾腳把橫梁推開了。”

當時水已經沒過王晏之口鼻,她實在太急了。不破不立,想也知道那幾腳有多重。她瞧著那紅腫的肩膀心裏愧疚極了,忍不住問,“阿娘,表哥的手還能院試嗎?”

八月中旬就要院試了,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幾日。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傷的還是右邊和右肩……

院試在郡城考,要考兩場,初試和復試,每場要考三天。

薛如意實在有些擔心。

周夢潔蹙眉道:“傷的是手背到手腕,運筆肯定有一定影響。還有二十來天先養養再說,實在不行就下次去考也一樣。”

倒是王晏之無所謂道:“無事,沒有右手還有左手,表妹忘記我時常代寫課業,可以左右開弓?”不僅左右都能寫,還能自如模仿他人筆跡。

“況且,我身子骨已經好了許多,只是皮外傷不礙事。”最近半年他時有鍛煉,功夫也不曾落下,身子骨只是看著瘦削其實強健了許多,直接參加鄉試考它個九天六夜也能撐得住。

薛如意沉默一瞬,突然道:“其實表哥不必在意先前林嬸的話,只考秀才不考狀元沒關系的,我一點也不想當狀元娘子。”以前倒是沒多大感覺,現在她隱隱有點排斥他考狀元。

考了狀元就會有官身,會有很多麻煩事。

如果,如果只是因為一句氣話大可不必,但要是表哥也想考狀元……那就考吧。

王晏之輕扯一下嘴角:“但我想讓如意做狀元娘子。”以前或許是想彌補自己連中三元的遺憾,但現在只要一想到別人因為他不如林文遠而嘲笑如意就難以接受。

那個老女人絕對不能拿任何事來譏諷如意。

周夢潔給他背上縫了最後一針,包紮好後,朝他道:“夜裏睡覺萬不可以平躺,盡量往左邊側。

王晏之驚訝:“已經好了?為何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周夢潔解釋:“給你用了局部麻醉藥物,等麻醉過後還是會有些疼的。”

局部麻醉?

倒是聞所未聞,那刀法和鑷子也使得幹凈利落。皇宮的禦醫也曾用過‘麻沸散’,但效果不盡人意,用了跟沒用差不多,他嶽母一手醫術當真是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