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3頁)
林深心裏腹誹,皇上這也詢問的太過細致了些,真真是一點細節都不放過。
林深如實答話,“美人主子甚是喜歡呢,還給皇上禦賜的寵物取了一個名兒,叫做富貴。”
封衡斜長的眸微微一滯。
不過轉瞬,他又笑了笑。
“富貴,是個好名字。”
林深,“……”皇上文武雙全,武能持劍平蠻夷,文可與大儒論古今,學識上的造詣亦是高深莫測,當真覺得“富貴”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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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閣,日頭逐漸高升,幸而庭院中有好幾株百年的參天大樹,樹下林蔭成道,虞姝把小烏龜放入了清泉池子,看著小東西遊來遊去,時間一長,富貴膽子也大了,會時不時朝著虞姝伸出腦袋。
墨畫從外面歸來,熱出了一頭細汗,虞姝對知書招招手,知書會意,立刻端著一碗冰鎮綠豆湯過來,“墨畫,這是美人主子特意給你準備的。”
墨畫謝恩,一碗冰鎮綠豆湯下腹,熱意被驅散大半。
知書和墨畫十二三歲起便入宮了,在伺候虞姝之前,也服侍過先帝的妃嬪,但無一人能及虞姝的脾氣溫和。
虞美人不爭不搶,亦不恃寵而驕,還處處為了她們這些奴才著想。
單憑這一點,墨畫便是一片忠心。
墨畫把一大早打聽來的消息一一告知虞姝,她此前也在浣衣局待過一陣子,在宮裏認識不少人,打聽消息並不是難事。
“美人主子,春桃的屍首已經被處理幹凈了,皇後又讓人在鱷魚潭搜羅了一夜,並沒有發現另一半屍體,此事大抵會直接不了了之了。”
聞言,虞姝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
一條人命,這就不管了麽?
還是說,是皇上下令不追究下去?
難道就如她猜測的一樣,是皇上命人殺了春桃?
虞姝不再追問春桃的死。
在這深宮之中,跟誰作對,都不能跟皇上作對。
墨畫又說,“聽說虞貴嬪連續幾夜夢魘,又高熱不退,屢次出血,只怕是……”
墨畫點到為止。
虞姝明了了。
看來接下來幾日她更不能出門,萬一和她的二姐碰見了,搞不好會磕著碰著哪裏。
按著虞若蘭的性子,她完全可以做出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事出來。
墨畫咬著下唇,一副甚是為難,可又有些氣憤的模樣,“美人主子,外面都在傳……那些人委實膽大包天!美人主子可千萬不要當回事。”
虞姝來了興致,大抵猜出了什麽,聖寵之下,必然有幺蛾子。
沒有是非,才叫古怪。
虞姝莞爾一笑,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是看透世事的純澈和泰然,她才十五歲,臉上尚存嬰兒肥,面對封衡時,也會有羞澀無措。然而,有時候卻又仿佛如千帆過盡,一派老成。
“說吧,可是外面在傳有關我的謠言?這裏是皇宮,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子,只要問心無愧,皇上不會冤枉了誰。我倒是無所畏懼,相信皇上即可。”虞姝語氣無波,嗓音清冽,神態坦然。
見此景,墨畫倒也不再顧慮,如實將打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美人主子,您與辰王殿下之間豈會有什麽曖昧不清?那些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嚼舌根子!”墨畫憤憤然,這事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就不是失寵那麽簡單了,會掉腦袋的!
背後之人,用心何其歹毒!
虞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笑意在她清媚的面頰上綻放,似乎嘲諷,又像是無奈。
是誰要害死她?
二姐麽?
不,二姐沒有這個腦子。
看來後宮之中有人調查過她,不然又豈會知道她與辰王曾經的確頻繁接觸過一陣子。
辰王對她表明過心意,她也的的確確對辰王有過少女懷春的心思。
可她這樣的人,到底早已散失了對情情愛愛最熾熱的感受。
哪怕再怎麽喜歡一個人,她也能及時收心。
因為她早就知道,“情”這種東西是沒法長久的,不然,為何自古以來,所有戲文詩詞裏都在褒贊“情”字。
大抵是越不能長久,越是稍縱即逝,便就顯得彌足珍貴。
人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才渴望至極。
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要也罷。
知書擰著細細的眉毛,憂心忡忡,道:“美人主子,這下可如何是好?”
虞姝一手托腮,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腕上竟也有朵朵紅梅,知書愣了一下……
皇上莫不是還有另外一副面孔?!
這是清冷寡欲的帝王會趕幹出來的事麽?
知書震驚之時,虞姝嘆了口氣,“這日頭太烈了,咱們關上院門,沒事少出去,先熬過三伏天再說。”
言下之意,便是對外面的謠言置之不理。
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