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2/4頁)

於是,接下來,沈卿言向封衡抱怨了楚香好一會。

“皇上有所不知,那位阿香姑娘,就是徒有其名,以臣看,她是半點不香。非但人不香,還是個爆脾氣的女子,口無遮攔。以後真不知會禍害了哪位公子哥?!”

沈卿言說到這裏,突然噗嗤一笑,“阿香姑娘的未來夫君,真真是可憐了。”

封衡噙了一口涼茶,劍眉微不可見的猛地一挑,未置一言。

他眼下最擔心之事,莫過於江南道的災情。

但他又無法親自去一趟江南道。

朝中是什麽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先帝在位時,朝堂已經潰敗到不堪目睹,貪贓枉法的魑魅魍魎比比皆是,又盤根錯節、官官相護!

封衡一番大刀闊斧之後,朝堂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在處處暗藏殺機。

他沒有直接撥下災銀,而是暗地裏先將災銀運送過去,先解了災民的燃眉之急再說。

否則,又不知災銀會飽了哪些人的口袋!

解決貪墨之徒不急於一時,萬一耽擱了賑災,那就是帝王之過!

封衡見過人是如何一步步被餓死的。

他心狠手辣,天生劊子手,可偏生見不得那些苦難百姓遭罪。

他是魔,也是佛。

心中揣著黎民蒼生走到今日,禦極帝位早已不單純是他自己的野心了。反而成了他的宿命,他的職責。

至於先帝和大臣們所支持的辰王,封衡並不看好他。

一個好人,注定了不可能成為好帝王。

仁者不可為君。

封衡堅信,這江山唯有他才能重新匡扶起來。

可原本一門心思匡扶社稷的年輕帝王,卻忍不住動了凡心。

此刻,封衡的情緒並不太好,幽眸之中隱藏淡淡憂愁。

沈卿言又數落了楚香一番,這便伸了個懶腰,腆著臉提議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明日又有早朝,不如臣就在皇上這裏借宿一晚吧。”

這種事已經不知發生一兩回了,沈卿言若是遇到刮風下雨天,會偶爾留宿帝王寢宮。

此前,封衡從未召見嬪妃來寢宮,沈卿言也沒覺得哪裏不合適。

但,出乎沈卿言的意料,卻聞帝王淡淡啟齒,嗓音甚冷,“滾出宮去。”

沈卿言詫異,“皇上,你……”變了!

封衡有些鄙視沈卿言。

他想撮合沈卿言和楚香,可這廝倒好,將一個女子貶低的一無是處。

沈卿言一離開,十三就悄然無息冒了出來,一五一十稟報,“皇上,沈大人今日將阿香姑娘給打了。阿香姑娘去恒慶王跟前告了狀,恒慶王並未尋沈大人的麻煩,或許恒慶王已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

恒慶王沒有替自己的妹妹報復沈卿言,那說明恒慶王也贊同這樁婚事。

其實,不僅僅是封衡想拉攏恒慶王與冀州。

對方也想投靠封衡。

眼下的狀況是,局外人已開始安排的明明白白,兩位當事人卻是稀裏糊塗,還大打出手。

封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朕知道了,繼續盯著,有必要就設法設計卿言,他那個榆木腦袋,不易開竅。”

十三應下,“是,皇上。”

安排好了沈卿言的事情之後,封衡猛然驚覺一事,他眸光一滯。

朕,這到底是怎麽了?

*

翌日,太後的鳳輦抵達皇宮。

封衡攜後宮眾人迎太後回宮。

太後是兩年前以“祭天吃齋”為由,被封衡遣送去了五台山,這一去就是兩載,無論太後如何鬧騰,封衡遲遲不將她接回宮,而這一次封衡又突然下旨迎回太後,對於帝王此舉,太後本人是疑惑的。

但只要可以回宮,才有機會重掌大權。

故此,太後得到口信,這便就立刻準備好了啟程。

後宮嬪妃皆到場了。

無疑,帝後二人走在最前頭。

無論後宮誰最得寵,在重大場合,能有資格站在帝王身側之人,唯有皇後。

因著後宮統共只有不到十位嬪妃,虞姝一擡眼就能看見帝後二人的背影。

帝王著一身玄色繡暗金龍紋的廣袖袍服,獸首玉帶鉤束腰,襯得寬肩腰窄,背影看上去格外頎長挺拔。而皇後則是流彩暗花雲錦宮裝,半翻髻上插著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甚是華貴。

虞姝只看了一眼,便就垂眸斂了眸中異色,幾乎是瞬間就恢復了臉色如常。

她暗暗怪罪自己。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豈能將濃情時候的感情看得太重呢。

饒是她再得寵,她也不是皇後,不是皇上的發妻,不是可以與皇上並肩之人。

虞姝看著自己的繡花鞋,踩著漢白玉砌成的石階,一步步往前走。清媚的臉蛋施了淡妝,瞧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靜得像一幅畫。

封衡微微側臉,但並沒有轉過身去看。

他隱約感覺到了身後有一道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