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2/6頁)

這畫中景象,好生眼熟。

*

楚香打了哈欠,又聽了半宿的故事。

她這幾日明顯精神不振,她知道是因著沈卿言擾了她好覺的緣故。

再這麽下去,她會精神萎靡的。

可又忍不住繼續聽沈卿言說下去。

此時,半開的茜窗突然吹入一陣夜風,如豆的燈火滅了,屋內光線全無,好在外面月華如練,泄入絲絲微光,坐在桌案上的兩人四只眼在昏暗之中格外炯亮。

原本氣氛甚好,可燈一熄,就陡然詭譎了起來。

楚香知道自己應該逐客了,可她還沒開口,沈卿言就先一步道:“阿香姑娘,你怕麽?可需要我留下來陪你?”

楚香,“……”

這叫什麽話?!

換做是以往,楚香定會罵回去。可眼下不同了,仿佛此刻多說一個字都顯得曖昧不清。

“不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楚香直接拒絕。

昏暗中,沈卿言一雙手摁住了膝蓋,突起的喉結滾了滾,有些心有不甘。

但楚香既然開口了,他好像找不到理由留下,反正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要成婚了,沈卿言悶悶道:“那好,我這便就離開。你若是害怕,可以去隔壁尋我。”

沈家宅院就在隔壁,楚香可直接翻墻而過,的確很是方便,可這話怎麽聽都有些不對勁。

沈卿言離開之後,楚香恍恍惚惚。

她一個姑娘家,為何要半夜去隔壁找他?!

老天啊,她到底找了一個什麽古古怪怪的未婚夫?!

沈卿言,是斯文敗類麽?!

楚香的面頰火燒火燎,上榻之後連滾了幾圈,睡意全無。

另一邊,沈卿言輕車熟路就翻墻回到自己的別苑。

貼身小廝備好了宵夜,沈卿言正當年富力強的時候,又整日政務繁忙,食量有些大。以前跟著封衡在北地餓怕了,回京都之後,每晚都會吃上一份夜宵。

但今夜,沈卿言卻對撒了香蔥的陽春面毫無胃口,“拿下去吧,本公子今夜不吃。”

貼身小廝詫異極了,就聞沈卿言背對著他,道:“擡兩桶冷水進來。”

小廝,“……”

都入秋了,再用涼水沐浴怕是對身子不利吧。

*

翌日,無早朝。

這是曾經的淑妃,也就是如今的庶人楚悅兒被打入冷宮的第二天。

封衡問鼎帝位之後,後宮一直不豐,楚悅兒是第一個入住冷宮的女子。

她在後宮囂張橫行了三載,目中無人,對皇後和張貴妃也甚是不敬,突然落了這麽個下場,後宮諸人卻沒有幸災樂禍,反而人人自危。

尤其是有秘密的嬪妃。

總覺得,下一刻遭殃之人,就會是她們自己。

太後被困在長壽宮“靜養”,嬪妃們無需去請安。

皇後和陸嬪結伴來了長壽宮。

重華宮那邊被禁衛軍圍困,皇後已經好幾日不曾見到自己的女兒,她心急如焚,昨日淑妃又突然被廢,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叫人不安。

皇後一臉愁容,“姑母,皇上究竟是何意?就連太傅一黨,皇上他也不顧及了麽?”

按理說,逆賊如今已經潛入京都城,皇上最應該做的,是穩住朝堂才是。

可封衡的舉動,卻恰好相反。

這可不符合帝王的權衡之術。

皇後想不通明白。

太後的鬢角又白了一縷,忍受著偏頭疼,倚著軟塌,神色懨懨,“皇帝又會將誰放在眼裏?!他早就翅膀硬了!”

一旁的陸嬪一直揪緊了帕子,失魂落魄,“那、那淑妃……嬪妾是指楚悅兒,會被治罪麽?”私藏狐媚惑主的香料,那可是要殺頭的。

太後突然擡了擡眼,看向狀若膽小倉鼠的陸嬪,一臉嫌惡,“你在怕什麽?給哀家打起精神來!近日少去皇上跟前晃悠!”

陸嬪被太後一頓怒吼,渾身緊繃,臉色更是蒼白,垂首應下,“是、是……太後!”

太後索性又閉上了眼,眼不見為凈。

她原本以為皇後是個聰慧的,畢竟是她親手教養長大,可誰知皇後和老五的事,會被封衡知曉。

而今,皇後這顆棋子算是廢了。

太後原先之所以挑中了陸嬪來輔佐皇後,是因著她老實、無腦、順從。

而今看來,陸嬪也是個無用的窩囊廢!

太後自以為精心布局的一切,眼下卻發現,只是一潭死水。

這時,長壽宮的掌事大太監急急忙忙走來,因著動作過急,被掀開的珠簾來回大幅度晃動。

“太後娘娘,出事了!太傅大人被皇上囚禁在了皇宮地牢!”

聞言,太後幾乎是頃刻間驚坐起。

“什麽?!太傅被囚了?以何罪名?!”一國太傅,更是權柄在握的權臣,麾下幕僚無數,掌控半邊朝堂。

太傅若是被囚,皇上這是要大換血麽?

還是說,帝王他試圖打破眼下的朝中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