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4/5頁)

一看見白玉碟,士兵立刻就認出來了,可再看楚香,又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郡主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郡、郡主?!”

士兵大驚失色,震驚又茫然。

他們的郡主,這是一路逃荒而來麽?

是以,楚香和沈卿言總算是得到了安置。

恒慶王和虞艷站在帳篷外來回走動,焦灼等待。

聽說沈卿言和楚香還帶著一個孩子與一頭老虎,恒慶王暫時還沒將孩子聯想到太子身上,還以為是自己妹妹的孩子。

妹妹性子大大咧咧,大婚之前有了孩子,他並不覺得奇怪。

反正,楚香和沈卿言昨年就該大婚的。

直到沈卿言穿著一身簇新的衣裳,懷中抱著一個小團子出來時,恒慶王一眼就認出了封家的血脈。

無疑,封氏皇族的男子,都太有辨識度。

恒慶王的心情起起伏伏,一開始是氣憤,痛恨沈卿言讓妹妹未婚先育。之後又是心疼自己妹妹。可一想到那孩子可能是大外甥,他又歡喜。此刻,確定小團子是封家的骨血,他竟莫名失落。

短短一刻鐘之內,恒慶王胸腔的一顆心臟已經經歷了大起大落。

但,恒慶王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沈卿言已經刮幹凈了胡須,依舊是個清俊的男子,只不過消瘦了不少。

恒慶王剛要問什麽,就見士兵從營帳內擡了幾桶渾濁的洗澡水出來。

恒慶王,“……”誰能告訴他,這大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小團子沒有合適的衣裳穿,身上還是裹著一條綢緞,他眉目沉沉,仿佛生來自帶清冷氣度。

恒慶王張了張嘴,“這位是……”

沈卿言挺了挺胸膛,“這位是少主。勞煩王爺盡快派人購置一些孩子的衣裳過來,少主他……已經不悅了。”

楚香此時也從另外一個營帳出來,終於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了幹凈衣裳,長發直接披在身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輕松了數倍。

聽了沈卿言這話,楚香無力苦笑,“少主幾時開心過?少主跟在你我身邊,一直都不悅。”

楚香實話實話。

沈卿言面色一僵。

恒慶王和虞艷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們為何會淪落至此?”

沈卿言和楚香對視了一樣,二人很默契的保持緘默。

反正少主就是個小團子,對一切都一無所知,也不會記得。

他們淪落在山林當野人的事,唯有天知地知,還有他二人知。

沈卿言直接道:“我與阿香是喬裝打扮,以免被人認出來。”

楚香連連點頭,“就是!”

小團子的一只小手,這個時候往前擡起,擱在了沈卿言的頭頂,拍了兩下。

*

封衡的兵馬在城門外準備進攻時,收到了恒慶王快馬加鞭寄過來的書信。

看見書信上的內容,封衡倒是沒有太大的歡喜,他命人將書信送去馬車。

虞姝倒是喜極而泣,“我就知道,沈大人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孩子。”

嬌嬌見娘親又哭又笑,嘴裏咿咿呀呀個不停,揪過那張信箋揉做紙團玩耍。

同一時間,京都城內,有人歡喜,有人愁。

投奔張相的世家士族們,早已瑟瑟發抖,更有甚者已在清點財物,打算連夜逃離京都。

不曾倒戈的官員世家們,此刻則是另外一副光景。

幸虧他們足夠堅定,不然呐,等到皇上的鐵騎踏過時,闔族不保啊。

衛氏在將軍府聽聞消息,朝著西邊連連跪拜了數次,“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真是太好了,她的昭昭和女婿就要回來了。

到了這一刻,衛氏更是真正明白,她生命裏最重要的是什麽。

不是虞青山,亦不是那份虛無縹緲的陳年舊愛,而是她的一雙兒女。

虞青山大步走來,“阿琴!你可聽說了麽?皇上又回來了!”

衛氏一聽見虞青山的聲音就覺得聒噪。

她斜睨著一路疾步而來的男人,呵笑了一聲,“侯爺,你現在知道歡喜了?可之前呢?你不是一直畏畏縮縮,生怕昭昭會連累了侯府麽?”

虞青山臉上笑意僵凝,衛氏字字珠璣,他無從反駁。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大局為重之人,在兩個兒子的前途上,亦或是在衛氏的名份上,都是只顧著家族榮譽。

巨大的愧疚席卷而來,可衛氏根本不聽他廢話,轉頭就走,只留給他一個毫無情義的背影。

虞青山站在原地,那種仿佛永遠失去的失落感又冒了上來。

*

皇宮,燈火如豆。

偌大的宮殿已無宮婢,原本還殷勤侍奉的奴才們似乎一夜之間都逃竄了。

封奕奕倚靠著龍椅,目光落在了破損的龍案上,忽然笑了一聲,是鼻音出氣,純粹是被氣笑的。

他舔了舔槽牙,自言自語,“呵呵,封衡,你這個臭小子,著實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