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星緯小時候慘遭後媽各種虐待,再加上那段特殊年代裏的生存艱難,杜星緯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熱,他右眼角的那條疤就是後媽的兒子——杜富貴欺負他時留下來的,據說當時要不是村長和大隊長把他送醫院的及時,可能右眼就直接瞎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原先被欺負的小可憐經此一事就黑化了,加上從醫院回來後杜家人恨杜星緯治病花錢太多,又開始各種苛責虐待,杜星緯就沖進廚房摸了菜刀,揮著膀子就是一通亂砍。

當時具體情況是怎麽樣村裏傳言五花八門,不過有一點是確認的——

杜家的老頭老太太直接被嚇昏了過去;那個後媽的頭發被刀砍下好大一截;杜富貴被打的半死不活,而且躺著的下身全是腥臊,眼裏又驚又懼;那個爹杜愛民,被人扶起來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至於杜家其他人,更是瑟瑟發抖的連尖叫都不敢,看向提著菜刀的杜星緯的眼睛裏全是恐懼。

經此一事,杜星緯在杜家再沒遭半點欺負,杜家老老少少都對他極其恐懼。

起初村裏還有人對杜星緯指指點點,說杜老頭杜老太和杜愛民再有萬般不是那也是跟他有著血緣關系的長輩,他不該做的這麽絕。

小孩子有樣學樣,把家裏長輩嚼舌根的話學來當著杜星緯的面說,有的還拿石頭砸,杜星緯可不管你姓甚名誰,碰到一個就狠狠打,打到哭還不停手那種,甚至當孩子家裏人找上門來討公道時,杜星緯還很不客氣的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後要是我再聽到一句,那我就繼續打!如果打死了,那我就把屍體扔到後山去喂狼!”

找上門的人氣了個倒仰,那個時候政/策嚴,即便是鬧到警察局去也是因為他們先出言不遜、欺負人家沒媽的孩子,總之就是雙方誰也討不著好。

就像杜星緯自己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哪敢跟杜星緯賭?

最後只能是夾著尾巴做人,耳提命門的教育家裏的孩子不要招惹杜星緯,看到人就躲得遠遠的。

從此,杜星緯的日子才太平下來,也落得個煞神稱號。

等到杜星緯十六歲,他就直接跟杜家斷了親,以後生死彼此都毫無幹系。杜家人一句爭辯挽留都沒有,杜星緯說什麽就是什麽,跟送瘟神一樣的把人恭恭敬敬送走。

……

陳辰從原身的記憶裏扒拉出這些,看向杜星緯的眼神就變得復雜極了。

得虧小說原著裏的反派不叫杜星緯,否則他都以為自己是跟反派同村了。

這人設,這背景,真太像了。

杜星緯也察覺到陳辰在看他,眼睛直接看過來,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

陳辰心下一驚,有些尷尬。

打量別人被抓了個正著……

不過,目光相觸之後陳辰倒是發現杜星緯就是長得兇,但實際上眼神卻不是那麽兇神惡煞的冷漠冷情,他眼睛裏的情緒很平靜,就像是在看路邊所處可見的一朵野花。

這倒也難怪,杜星緯的兇煞主要是針對那些虐待他傷害他的人,除此之外沒聽說杜星緯做什麽兇事。

而原身這麽多年一直在讀書,白天在學校,放學回家之後不是看書就是幫著家裏幹活,加上有意識的避著,所以基本遇不著,等上了高中,就直接住學校裏,回來走動更少。

而杜星緯呢?

公社時期他要下地掙工分,完全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出勤,和土地打交道。

就這,哪兒有時間制造矛盾?

所以杜星緯這會兒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各種因果緣由交織,陳辰對杜星緯的印象並不差,相反還挺同情他,若非被逼到絕路,誰願意當個“壞人”呢?

陳辰笑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被搭話的杜星緯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料到陳辰會主動跟他說話,要知道他們以前根本不熟無交集,村裏許多人看見他都是避著走的。

“有幾天了。”

其實杜星緯回來的事在村裏傳言不少,只不過陳辰之前滿腦子都是關於陳建業再娶以及在縣裏找活幹逃離家庭的事,所以根本沒注意過村裏閑話所傳。

陳辰語調平緩,就跟同村人在路上遇到隨口關心呼侃兩句似的,“好端端的怎麽回來了?”

杜星緯沒多說:“有點事。”

陳辰也識趣的不多問人家隱私。

就這會兒功夫,陳勝利已經把介紹信寫好並蓋章,陳辰和杜星緯各自拿好自己那一份,道了謝之後一前一後的出了大隊長家,陳勝利瞅著他們那背影就在琢磨,他們倆什麽時候熟悉起來了?以前也沒見待一塊啊。

這邊兩人都是要去縣裏,得去村外坐大巴。

雙人行,還是多多少少認識的,不說話就難免尷尬不自在,況且杜星緯作為村裏第一個走出去的人,陳辰覺得跟他打好關系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