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4頁)

他最後道,“總之昭昭去了就看看吧,看不出來也無妨,說不定是為父多想了。”

蔡昭重重點頭。

與她那說風就是雨的親娘不一樣,她素知父親沉穩練達,尋常小事不會開口,既然他這樣鄭重其事的說了,必然有十分難以言說的奇異之處,到時她要多加留心。

“等祭奠完常氏一門,我和你娘帶昭昭去一品閣吃燒鴿,吃完再去寧家堡看你外祖母。”蔡平春疼愛的看著女兒,“還有小晗。”

“這樣三天曬網兩天打魚的拜師學藝,師父要不高興的。”蔡昭笑嘻嘻道。

“那就叫你師父一道去吃燒鴿,然後一道去看你外祖母——當年你外祖母一直誇他老實厚道來著。”

“哈哈哈哈,爹你真不厚道——那年娘剛從懸空庵逃出來,外祖母卻還想讓她出家,娘就胡謅已經有心上人了。姑姑已經顯了女兒身,娘只好就近抓了師父做戲給外祖母看。誰知師父不會說瞎話,一盞茶功夫都沒過,就哐哐哐將我娘賣了個幹凈,哈哈哈哈……從那時起,我娘就和師父結下梁子了。”蔡昭捧著肚子大笑。

憶及往事,蔡平春不禁莞爾。

不過女兒不知道的是,寧小楓與戚雲柯的梁子其實結的比這件事更早。

這兩人,一個是蔡平殊最最心愛的小妹妹,一個是蔡平殊最最信任的結拜兄長,前者擔心後者跟自己爭寵,後者想不明白蔡平殊為何百般容忍這麽刁蠻任性的小丫頭。

後來隨著情勢愈發嚴苛,為了保護寧小楓,蔡平殊只能將她藏起來,更多的與戚雲柯並肩作戰。這件事寧小楓至今想起來,還要氣哭,深恨自己本事低微幫不上忙,更恨戚雲柯明明幫得上忙,卻還是讓蔡平殊獨自上了塗山。

離去途中的馬車裏,寧小楓猶自憂心:“昭昭的運氣是差了點,我娘一入江湖就遇到了我爹,一輩子什麽苦都沒吃過;我嘛,一入江湖就遇到了平殊姐姐,那也不必說了。偏昭昭這麽倒黴,一出門就遇上個在九蠡山守株待兔的魔教賊子……”

蔡平春嘴唇動了動,“昭昭不是兔子。”

“別打岔。”寧小楓道,“都怪你們,若非當初你和戚雲柯都一口咬定那妖孽就是常家遺孤,昭昭也不會拿他當自己人了。如今倒黴全落她一人身上了,這世上還有公理嗎?!”

這話說的蔡平春也憂慮起來,忍不住道:“是不是送出去拜師太晚了?”

……

“就是他們太晚把女兒送來青闕宗了,如今才叫我頭痛!”宋時俊一面指揮奴婢門收拾回程的東西,一面喋喋不休的吐槽。

“師妹早來青闕宗幾年又如何。父親又在頭痛些什麽。”宋郁之站在一旁,眉梢微挑,冷峻安靜。

宋時俊揮手讓奴婢們全都出去,轉頭壓低聲音道:“郁之,你老實跟我說,你和淩波到底怎麽了?你養傷的這些日子,她可只來看過你一兩回,見面也說不出幾個字來。你們是不是鬧翻了?是不是要退婚了?要退婚了趕緊跟爹說,爹立刻就給你辦,包管辦的漂漂亮亮,不叫天下人說閑話!”

“爹。”宋郁之眼中露出不贊成。

“行行行,爹不說這個了,淩波的事你自己處置罷。”宋時俊翻翻兩管大袖,“你和淩波從小就合不來,吃塊點心都能吵起來。我當初就說不合適,可你娘姐倆非要定親。唉,這個強擰的瓜終究是不甜的,做夫妻不能這樣——我看你和蔡家那小丫頭倒很合得來!”

“爹?”宋郁之疑惑父親想幹什麽。

宋時俊在屋裏走來走去,抑制不住語氣中的興奮:“其實當年知道那小丫頭出世時,爹心裏就動過這個念頭了。三年前蔡平殊過世,我就暗暗盼那兩口子趕緊把姑娘送上青闕宗,誰知三年後才動身,真是氣死我了!”

“蔡昭在青闕宗才待了幾個月,就願意隨你赴魔教涉險,可見對你情義不一般。這要是她三年前就來了青闕宗,你們師兄妹朝夕相處,那豈,豈不是‘更不一般’!”宋郁之對著兒子擠眉弄眼,語氣熱切。

“爹!”宋郁之額頭青筋劇烈跳動。

“好好好,爹這就打住。”宋時俊見好就收,惆悵道:“唉,郁之,你是沒見過蔡平殊當年的威風。那年她要在鈺城有名的花海給寧小楓過十五歲的生辰——鈺城你知道吧?那可是魔教在南面的老巢!”

“然後蔡平殊就隨手寫下‘蔡平殊三日後到此一遊’十個大字,派人貼到城墻上。哈哈哈,鈺城的魔教巢穴中一通吵鬧,那又能如何呢。三日之內,魔教黨徒撤了個幹幹凈凈,一個人都不敢留。寧小楓連開宴帶遊玩,在鈺城足足嬉戲了七八日,直到他們走了,魔教才敢悄摸摸回來——人生在世,如斯顯赫威勢,才叫不枉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