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戴風馳嘆口氣,沒說話。

“為何我們非要到此處來說話,二師兄怎麽不來仙玉玲瓏居找我了。”

“我如今情形尷尬,不想連累你。”

“當初二師兄是受了蒙蔽才幫那冒牌貨的,又不是有意為虎作倀。我跟爹都說了,爹說一點都不責怪二師兄呢。”

“師父慈愛厚道,他自然不會責怪我。可是一眾同門該怎麽看我呢,三師弟都能發覺那冒牌貨的不對勁,我卻絲毫不察。”

“三師兄自小跟著父親長大,若論對父親的了解,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不如,何況二師兄你是在母親身邊長大的。二師兄你別自責了,我看了都心疼。”

“淩波,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不過我們以後還是遠著些的好。我們都大了,不比小時候,你若與我太親近,三師弟要不高興的。”

“不高興?哼!三師兄眼裏從來沒有我,別說我與誰親近,便是我哪日死了,他都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師妹別這麽說,你們畢竟…唉…師母對我有撫育之恩,我不能害了你。我雖武藝低微,但只要師妹你有吩咐,千刀萬剮我也來!如有違誓,天誅地滅!唉,不過我們日後還是少相見了罷!”

戚淩波過了半晌,才道:“……二師兄,這幾日娘時常對我說,叫我想清楚婚事。”

“師母怎會說起這話?”

戚淩波道:“娘說,嫁人過日子,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無邊的尊榮權勢,究竟能不能抵過心頭冷落與半生寂寥,叫我想清楚。”

“師母,師母真的這麽說?”戴風馳的聲音都發顫了,“師妹,師妹我…誒誒,師妹等等我,等等我…”

一陣腳步聲,兩人走遠了。

宋郁之放下竹筒,看著蔡昭。

蔡昭也看他。

兩人對看半天,最後宋郁之道:“這竹筒你是做的?”

蔡昭道:“第一回 看見他倆在那兒說話後,我就連夜砍了根竹子做的。這距離恰好,再遠些就聲音就傳不到了。”

“偷聽人說話是不對的。”

“哦。”

兩人再度對視。

片刻後,依舊是宋郁之敗陣:“你讓我來聽這個,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三師兄以為呢。”

宋郁之沉吟片刻,“我與淩波的婚約……”

“三師兄不必解釋。”蔡昭轉身就走,在背後瀟灑的擺擺手,“我自小愛聽壁腳,不愛聽人解釋。”

此後,宗門內郁郁不快的人,又多了一個宋郁之。

第三個撞到蔡昭刀口上的,是一群人。

如今萬水千山崖上情形微妙,宋與蔡,宋與戚,戚與戴,簡直錯綜復雜波譎雲詭,宗門內弟子少說數百,自然有好生口角的。好些的,不過是擠眉弄眼說來一笑,用心不好的,不免扯出些汙言穢語來。

然而不知怎麽的,往往是他們嘻嘻哈哈議論完,轉頭就發現小蔡師妹蹲在一旁,笑眯眯的不知聽了多久。等她拍拍裙子起身,就會‘請教’諸位同門一番。

還不能不答應,反正不答應她也打,被不由分說的海扁一頓後,大家鼻青臉腫的相互攙扶著回去,總要疼上好幾天。

若是議論她的是非,被揍一頓也就罷了,可恨的是,眾弟子有時議論的只是廚房守寡的三嬸與後山種花的五叔之間的老年緋聞,也一樣被揍啊。

你跪地求饒,她就會以北宸首宗弟子不可以沒骨氣揍你;

你躺平認栽‘要打你就打吧’,她就會以‘從沒聽過這種要求一定要滿足’來揍你;

倘你前幾日剛被揍過,她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讓師妹領教領教今日的師兄是不是比前幾日的師兄強些’,然後周而復始的揍。

大家呼天搶地的告到曾大樓跟前,蔡昭就表示一切都是‘切磋’,同門切磋能有什麽壞心眼呢,大家都誤會了,於是曾大樓也不好說什麽。

大家哭哭啼啼的告到宋郁之跟前,宋郁之會陰著臉將眾弟子再揍一頓,美其名曰‘亡羊補牢’。

如此雞飛狗跳了一陣,青闕宗內頓時清靜無比,眾弟子只知埋頭習武,再不敢道人是非,一時之間蔡昭找不到人切磋,感覺這世間真是寂寞如雪啊。

一日,她滿山漫步,不知不覺溜達到後山碑林,發覺李文訓師伯正站在當中,呆呆的擡頭仰望高聳的石碑。

這片碑林背山而建,四周雜草叢生,荒蕪清冷,更兼陰晦潮濕,鬼風呼呼。

如此風水,石碑上刻載自然也不是什麽英雄偉業,而是青闕宗歷代孽徒的惡行,有欺師滅祖的,暗害同門的,偷練邪功的,叛出宗門的,自然也有勾結魔教的……

蔡昭趕緊拱手行禮:“見過李師伯。”

李文訓嗯了一聲,指著其中一塊還有空白的石碑,“邱人傑的事,就刻在此處如何?”

蔡昭一愣,這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