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潘瓊

白寧曉被陳垠說得啞口無言,但在這個關頭她也不想和陳垠爭辯什麽,只道了聲:“你開心就好。”

陳垠看到這套房子後是有開心一點,他從小到大就和爸媽窩在陳家小院,早年陳家小院二樓幾乎全是包廂,只有一個房間給他們睡覺,他就和爸媽睡在一起,後來長大了些,白寧曉和陳巡給陳垠在樓梯拐角隔出個小房間,和哈利波特在姨媽家住的樓梯間區別不大,那房間剛夠放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桌子,等陳垠初中開始長個子,他們才將二樓的一個包廂關了給陳垠當臥室。

但陳垠皮實聽話,對物質條件要求不高,爸媽讓睡哪兒睡哪兒,哪兒他都能睡得著。

但貿然看到這樣一套特別標準的“家”的配置,還是屬於自己的,說不開心就很假。

“什麽時候能住啊?”陳垠問,他想立刻住進來。

“早呢,家具什麽的都沒買,裝修味兒也得散個兩年。”白寧曉道:“等你畢業吧,不過既然你知道了這裏,以後監工的活兒你來。”

陳垠滿口答應,又和白女士在小區裏逛了兩圈後才回家,回到家後白寧曉和陳巡像往常一樣和陳垠說話相處,給他營造著安全溫和的環境。

深夜,陳垠躺在自己床上輾轉反側,分手的難過雖然依舊侵遍渾身每一個角落,但他不像白天那麽無力了。

他書桌上燉著爸爸給溫的銀耳湯、還有剝好的核桃仁和切好的桃肉;白女士給他發了好幾張訂單截圖,都是陳垠最喜歡的潮牌衣鞋,跟他說順豐明天就能送到。

連姜簡單似乎也知道自己表哥失戀了,一連給他發了好幾個漂亮妹妹的照片,說都是她姐妹,讓陳垠隨便挑,她給他介紹。

陳垠覺得自己在任何意義上都特別幸福,他甚至已經眺望到自己徹底好轉的那一天,就像白女士說的那樣,總有一天會痊愈。

這晚陳垠的胃口終於好了些,他坐起來把陳巡準備的東西慢慢吃掉才躺下,緩緩進入睡眠。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陳家沒人再提陳垠談戀愛的事,只是對他的照顧和關心比以往要多了許多。

陳垠也漸漸習慣了學校宿舍家裏三點一線的生活,這幾乎是陳垠長這麽大以來學習生活最最平靜的一段時間,因為他對什麽都提不起勁,便也什麽都懶得做,打遊戲、染頭、甚至打籃球,都從陳垠的生活裏漸漸消失了。

而陳垠的title也發生了質的飛躍,已經沒人再喊他通俗帥哥了,現在大家喊起了他過去夢寐以求的稱呼:冰山帥哥,渾身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質。

五月中旬,陳垠波瀾不驚的生活再次有了漣漪,那天陳垠上完下午的課準備回家,剛走出校門就看到有個人朝自己沖來,那人原本是坐在停在校門口的一輛黑色商務車裏的。

陳垠猝不及防被那人一把抓住,來不及閃躲就聽到她急促卻歇斯底裏地說:“你讓他放過我!放過我行不行?!”

陳垠這才看清來人是誰。

潘瓊早已沒了過去那種從頭到腳的精致,她穿著一身似睡衣又不像睡衣的長裙,面上未施粉黛,黑眼圈重得嚇人,頭發也是胡亂地紮了紮。

陳垠實在叫不出那“阿姨”二字,他咬了咬牙,伸手想把潘瓊抓著自己的手扯開,但扯開一只另一只又飛快抓上來,像個甩不開的八爪魚。

“你要幹嘛?”陳垠防備地看著潘瓊,周圍有學生來來往往朝這裏側目。

“他要弄死我!”潘瓊瞪大的雙眼裏滿是血絲:“你幫我求求他,我可以給他下跪,怎麽都行,放我一馬好不好?放我一馬。”

潘瓊語速極快,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似乎是被嚇壞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陳垠看向不遠處的學校保安,求助道:“叔叔!”

“你叫他幹什麽?!”潘瓊失控道:“盛長流聽你的話,你幫我求求他,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他放我一馬,你肯定可以做到的!好嗎陳垠?”

陳垠擰了下眉,他和潘瓊其實一點都不熟,大概只打過兩個照面,他不知道潘瓊是怎麽找到自己的,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這時學校保安過來了:“什麽事?你是誰?抓著我們學生幹嘛?”

潘瓊橫了一眼保安後繼續看著陳垠,聲嘶力竭道:“我求你了!不然我會被他弄死的!”

陳垠用力掙脫潘瓊躲到保安身後,保安一把制住要繼續跟上來的潘瓊:“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啊!”

潘瓊那雙無神卻黑黢黢的雙眼警覺又憤恨地看著陳垠:“你不幫是不是?你不幫我就跟你全校師生說你是同性戀!”

陳垠一陣頭皮發麻,周圍圍觀的學生多多少少露出愕然的神情,保安也愣了一愣,陳垠咬了下牙:“隨便你怎麽說。”

說著陳垠趁保安還抓著潘瓊便迅速打了輛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