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怎麽了?你慢慢說。”姜穗寧讓門口的人把張秋放進來, 帶回了屋裏。
又倒了一杯水給她,看她一早騎著自行車過來,可能也沒吃飯, 嘴皮全被吹幹了。
陳朵朵看著她手背上有擦傷, 又趕緊拿出醫藥箱幫她簡單消了一下毒。
張秋喝了水這才緩過了一點神說話還不太利索,“姜幹事,今天早晨工人上工的時候發現晾幹的磚坯倒了,下面還壓著一個人。”
張秋現在是紅磚廠代理廠長,負責磚廠一切事務。
姜穗寧則負責幫她聯絡需要磚的地方, 這個時候很多地方建房都還是用土坯,不過城市鄉鎮更多已經在選擇紅磚了。
張秋能聯系到的地方大多需求量都不是很大, 所以就由姜穗寧先牽線搭橋, 她暫時處理內務。
沒想到第一批磚才出來就出現這樣的問題。
“人怎麽樣?”姜穗寧相對要淡定得多。
他們的磚廠現在因為需求量沒有那麽大 ,並沒有兩班倒的工作制度,晚上停工的時候是會鎖門的。
按理說不應該出現人才對, 出現了人應該不是廠子裏的。
不過不管人怎麽在廠子裏, 磚廠出現了傷人的情況, 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人已經送到鎮衛生所了。”
“我們先去衛生所看看。”
姜穗寧會騎自行車, 但是鄉下路並不好, 很多路還很窄, 最後還是讓張秋載著自己, 季子書也騎了一輛車跟著。
陳朵朵和嚴佩蘭在家帶孩子。
三人剛到鎮衛生所, 就聽到了哭天喊地的聲音, 醫生都制止不住, 旁邊還站著兩個公安同志。
她暫時沒進去, 隱約聽到醫生說無大礙, 就是腿受了一點傷。
這就有點意思了, 堆放的磚坯一人多高,沒大礙就傷了腿,看來有待考證是怎麽回事了。
“張秋你報的公安嗎?”
“不是,是傷者家屬報的。”
“那些都是傷者家屬?”
姜穗寧並不太認識裏面站著的那群人,索性把張秋拉到一旁。
張秋倒是很熟悉的,躲在一旁給姜穗寧介紹裏面的情況,“那個哭喊的最厲害的老太太就是隔壁公社的姓吳,大家都叫她吳老太,出了名的會撒潑打諢。”
“受傷的是她的妹妹,腦子好像受過傷,記憶不好,也不愛說話,說話也說些大家聽不懂的,十多年前她接過來的,平時只會幹活,不會說話,他們家的人自己都叫她傻子。”
“是傻子還是瘋子?”
“不瘋,平時都穿的幹幹凈凈,幹活還是一把好手只是喜歡說些神神叨叨的話,平時也不怎麽理會人,別人罵她她也不會理。”
“她也在廠子裏工作?”
“對,這一次他們隊上特意來人說了,他們家情況不太好,吃飯的人多幹活的人少,讓她來廠子多掙幾分工。”
“我給她安排了工作,她還是很輕松就上手了,姜幹事你上次培訓的時候還誇過她,說她記性好,辦事老練。”
經張秋這麽一提醒姜穗寧記憶力模糊有個人影,不過培訓的時候是專門請的老師來,她並沒有多留在那邊,但是人基本都看了一眼,並沒有察覺她是個傻子該有的樣子,只是基本不和人說話,會自言自語。
“她昨天下班沒離開?”
“離開了,我親自找人各個角落檢查過之後才鎖門的,而且她雖然走的晚,但離開的時候 我是親自看著她出門的。”
“還有別的人看見嗎?”
張秋搖頭,“那陣已經很晚了,唯一兩個混土的工人也進去放工具了。”
所以她才著急啊,簡直有口難辯了。
離開了,結果半夜在廠裏受傷。
這事沒鬼都不好說了。
“那個打老婆的男人怎麽也在?”姜穗寧前段時間剛下來就處理過一起打老婆的事情。
被打的大姐現在離婚了,也在磚廠工作,男人當時被公安帶走教訓了一頓,關了一天後放出來的,本來想來找茬,被季子書嚇到了,是個欺軟怕硬的就沒敢出現過。
“他是吳老太的幹兒子。”
親戚啊,剩下的幾人大致了解了一下,都是公社裏的刺頭,平時就挺不好相處的。
據張秋說這幾家人還都沒來養雞場或者磚廠上工的,要麽自己不願意,要麽看不上想幹輕松的活計。
姜穗寧大致了解了一下,這些人就是故意找茬的。
還推了一個最不會說話的人出來。
但這事怎麽說呢,人是實實在在在廠子受傷,還是個大家公認的傻子。
別人家屬現在還先報公安了。
剛才張秋又說本來鎖好的廠子,廠裏也沒人。
結果早晨來開了門,晾幹的磚坯倒了,還壓著一個人。
這就很明顯了有人想訛錢,順便指摘她們廠子壓迫腦子不太好的人。
集體一般都會息事寧人,反正想著傷的不重,賠一點錢這事就完了,畢竟張秋年紀並不大,她說檢查了廠子裏沒有人,相信的人並不多,誰能證明她沒有大意的時候,所以早晨張秋才更著急,本來就說不清,廠子的錢是姜穗寧幫著批下來的。